那个论坛管理层的小群里,一部分人已经退役,不再正儿八经地参加这种大型赛事;没退役的那一部分又多半在国外参加海外赛区的比赛,总之没有几个人到了现场。
沈时樾一点进群聊,就看见他们在说:樾总真的是自带流量,论坛万千女性用户都为他倾倒。
沈时樾:?
但他还没来得及去论坛里看看发生了什么,房间的门就被敲响了。
沈时樾走到门廊,问:“谁啊?”
外面的人答:“是我。我来找季延。”
隔着厚重的木门,他还真没听清楚到底是谁的声音,只好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你是谁啊?”
门外的人沉默片刻,答:“杜町。”
沈时樾想起来他们在夏令营的时候,杜町就是这样把他拦在门外的。
于是他立马松掉了放在门把上的手。
他靠在墙壁上,隔着门幽幽道:“你找季延什么事啊?辩题的事儿吗?跟我说吧,我代为转达。”
杜町大概没想到沈时樾会来这招,明显噎了一下,才说:“我找他是有私事,就不劳您费心了,麻烦您把门打开,我自己跟他说。”
沈时樾也是打定了主意不开门。
大半夜的来找人,还说是“私事”,尤其这个人在他看来,对季延还有些心思的情况下,他能开门就怪了。
他说:“私事?正好,私事我就更能替你转告了。”
门外的杜町:“……你有病吗?”
沈时樾不甚在意,有一搭没一搭地划着手机屏幕答:“你说是就是吧。”
又过了一会儿,杜町好像终于放弃了,说:“那算了,你替我告诉他,我来找过他吧。”
沈时樾也没说答应还是不答应,只隔着门懒懒地回了句:“不送。”
他点进论坛主页看了看,发现实时讨论最多的帖子,除了全国赛的分组名单之外,就是一个名为“沈时樾到底什么时候上场”的帖。
也不等他细看,季延就从浴室里出来了。
沈时樾抬头看他一眼,发现季延的眼神有些复杂,有些欲言又止的味道。
沈时樾的第一反应是,难道季延知道刚才杜町来找他、但他不给开门的事儿了?
这件事儿虽然是小事,但是显得他这个人特别小心眼;万一杜町找季延是真有急事,那他的罪名就要再加一等。
一旦接受了这个假设,沈时樾就莫名其妙变得心虚起来。
他只好假装看手机,但余光始终在注意季延。
季延进进出出浴室好几回,随后在自己床上坐下,然后终于把视线落到了沈时樾身上。
他们对视片刻,短暂的沉默过后,两个人同时开口。
季延:“关于明天的小组赛和辩题…”
沈时樾:“我不是故意的。”
然而,在听清楚对方的问句后:
沈时樾:嗯?小组赛?辩题?
季延:?什么故意?
季延问道:“学长,你刚才说什么啊?‘不是故意的’?”
沈时樾明白过来,他们刚才大概在跨服聊天,于是立马改口:“没有。我说错了。”
季延点点头,不疑有他,继续他那似乎有些难以启齿的话题:“我其实是想问,你这一轮有没有打算参赛啊?”
沈时樾停顿片刻,说:“你先说说你的看法吧。”
季延小心翼翼地看他一眼,特地提醒道:“那我说说我的想法。就是我个人的想法而已,你不要受我的任何影响。”
沈时樾挑挑眉:“那怎么行?你可是我的队长,我不听你的听谁的?”
季延最怕他说这些东西,但近日来已经学会了屏蔽,自顾自地说:“我的建议是,先打一场小组赛试试水…因为小组赛对我们来说难度不大,压力也不大,比较适合练手…”
知道他话还没说完,沈时樾便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季延斟酌好久,才说:“万一…就算…就算第一局输了也没关系,反正我——”
他突然噤了声,有些担心地看向沈时樾。
沈时樾却听懂了他没说出口的后半句话。
他笑着问:“反正什么?反正你也能‘力挽狂澜、扳回一局‘?”
季延到底是不太敢、也不爱说这种话,即使是借沈时樾的嘴巴说出来,他还是羞愧到只敢盯着白色床单上的褶皱。
沈时樾盯着他,语气里带了点感慨和惊讶:“我们小延弟弟真是长大了,已经可以为我‘力挽狂澜’了?我这个心情有点奇怪啊。”
季延涨红了脸,支支吾吾地解释:“没…没有,我就是随口一说,我乱说的,你别——”
他还没说完,就被沈时樾打断了。
沈时樾从自己的床上翻下来,坐到季延的床沿,搂着季延的肩膀。
季延听见他用那满是笑意的声音说:“知道了。那就去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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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主席58
因着沈时樾的加入,加之其他队伍水平要略逊一筹,檐城大学小组赛打得很轻松,前两场都以较大的优势获得了胜利。
小组赛赛制是3进2,组内捉对厮杀,而两战全胜的檐城大学又已经拥有了保证晋级的资格,所以第三场他们只是坐在台下观战。
比赛结束后,季延和沈时樾并肩往外走。
没走两步,季延就被身后传来的一声迟疑的“季延——”叫住了。
他于是站定,回头,继而看见了一张有些面熟的男生的脸。
而对方似乎比他更激动,冲上来就抱住了季延。
沈时樾:?
对方有些惊喜的对季延道:“我知道你来参赛了,但没想到开赛好几天了才碰见。”
季延的大脑飞速运转,这才终于想起来,对方是他在国外交换时候的队友。
S国留学生居多,辩论队里除了季延之外也有其他的留学生,只不过交换完之后大家都回到了各自的学校,交流也就自然而然地少了。
季延没有回抱他,对方也就松开了手。
沈时樾手插兜,靠在墙上等他们叙旧。
男生似乎有点话唠,乱七八糟说了一大堆,季延一直在“嗯”。
直到男生说:“对了,我前不久还跟队长联系了,他们海外赛区比赛结束了,他们拿了赛区冠军。队长要我替他转告你,说让我们世界赛上见!”
季延答:“他还是那么厉害。”
听见这句话,沈时樾挑了挑眉。
他们寒暄了一会儿,直到会场逐渐变空,男生才终于停止了他的演讲。
他压低声音,对季延笑了一下,然后说——
“你看起来真的比以前快乐很多。”
这句话声音虽然小,但无奈沈时樾站得近,还是把这句话听了进去。
他明显愣了一下。
季延终于结束了谈话,站在他面前,微微仰头看着他。
沈时樾看着他的脸,仍然鲜活而清秀,但好像的确比以前多了些什么。
也许是坚韧,也许是一个人独自扛过很多事情之后的成长,总归不像之前那么稚嫩。
沈时樾清楚地感受到自己心脏的跳动。
他从来没有仔细地想过,在国外交换的时候季延到底经历了什么。
即使他曾经跟季延通过论坛有过交流,季延好像也从来没有透露过丝毫的不满。
小组赛第三场结束后的当天晚上,就要举行复赛的辩题抽签。
世界赛名额一共是18个,除去几个预留名额,能够从全国赛进入世界赛的名额只剩下14个。
复赛也不需要进行再次抽签,而是需要和另一个小组的晋级队伍再次捉对厮杀。
这回他们的运气就没那么好了,直接碰上了近几年在世界赛场上占有一席之地的两支队伍。
拿到辩题后,季延很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