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血肉之躯》作者:王目三青
文案
成禹回老家了,遇见了晏峻。
彼此吸引是真,遇见的那些事情诡异也是真。
童年的旧歌谣啊,为何一一在现实复原?
初恋是“开始不敢尝,后来不让尝,最后没得尝”。(李诞)
内容标签: 因缘邂逅 破镜重圆 阴差阳错 悬疑推理
搜索关键字:主角:成禹;晏峻 ┃ 配角:镇子居民们 ┃ 其它:
☆、相遇
成禹拖着行李箱下了破旧的大巴。老家山肆镇在山上,车辆上不来,全靠一条斜斜的石阶。
他走在山上,山是一位老人。他行走于其中,像踩在山的脸上,亵渎他的宁静和威严。
他攀爬斜斜的石阶,石阶是山苍老的牙,青苔斑驳;他穿过细细的松针叶,叶是山的发与眉,时密时疏;他望见白色的鸟和黑色的蝶,那是山仍旧爱美的心思,它们互相嬉戏,相绕划出弧线。
远处的山势起伏,天上的云飘浮成孤岛,浓烈的阳光从云岛中洒下,落在绿色的山脉上,使得山的绿有深有浅。像一片绿盈盈的海倒映在陆地,波光粼粼。
等他吭哧吭哧爬上来,已经是黄昏。
面前是一块略旧、泛黄的路牌,上面刻着的“山肆镇”有点模糊不清了。
其实这里没有什么变化——和记忆中相比,成禹记性很好,他按着路向自己家中寻去。
父母年老在城中,唯有老家这边留下的物什事他们放不下的惦记。由于他们腿脚不便,成禹决定自己回来收拾东西。
以后估计也不会再来了。成禹挺直腰,正欲回家——
“小偷……又是你?!”
“你怎么就不学好?看这回我不打死你!”
成禹皱眉,循声看去,愣住了。那是个头发很长,又黑又瘦的男人,看不出年纪,只因为一张脸脏脏的都是泥,他手里死死抓了个面包,眼睛很亮,毫不畏惧地瞪着骂人的商店老板。
商店老板膀大腰圆,一只胳膊能顶那男人胳膊的两只,气急败坏地扯着男人的衣领,另一只手作势要扇他。
男人的头偏着,和成禹对视上了。
他的眼睛真的很亮,成禹想。
他鬼使神差地大声说了句:“等等……我帮他付钱。”
老板杨阪下意识住了手,结果那男人找了机会,立马钻空子溜了,眨眼没了身影。
成禹:“……”他想,高手在民间啊,一边又拿出钱包:“多少钱?”
杨阪无奈地叹了口气:“算了算了,也不为难你,又跟你没啥关系,”说着他又惊讶地问:“你……挺面熟的哈。”
成禹笑了:“您忘了,我父亲原来是这里的护林员。”
杨阪一愣,又上下打量了下他,继而哈哈大笑:“哎呀真像啊,怪不得长这么俊,原来是老成和夏兰的小子!”
杨阪热情了许多:“你回来干啥?”
成禹礼貌地笑了下:“回来拿父母的东西。”他看上去就是个清冷的人,杨阪咂舌,这就是气质啊气质,一边还是不遗余力地展现自己的热情:“小成啊,渴了没?刚回了吃了没?到我这里拿点吃的吧?啊,听到没?不要拒绝。”
成禹点点头:“正是要的,谢谢杨叔。”
杨阪喜滋滋应了一声,转身便店里拿东西了,根本没想到眼前这个陌生的年轻人为什么知道自己的姓氏。
食物和水用个红色的大塑料袋装好给了成禹,成禹道了声谢:“这些……多少钱?”
杨阪大笑:“小伙子你可从上了山就一直在问多少钱!不要!你自己拿着,算是叔给你的啊。”
成禹也笑了,眉眼弯弯:“那就谢谢叔了。”
杨阪心里犯嘀咕,这皮相可要勾了不少小姑娘的心吧。
结果他便听到成禹问:“叔,我跟您打听,刚刚那个人,是谁啊?”
杨阪想到“那个人”,抬头就看到成禹好奇的样子,犹豫了会才回答:“他叫晏峻,小时候看着……挺愣但也挺乖,但长大了,”他摇头,“得怪那场事故。”
“哪场?”成禹更好奇了。
杨阪含糊了过去:“这山嘛,不宁静的地方也多——老成不是护林员嘛?没说过?”他拍拍成禹的肩膀,“天快黑了,晚上这里暗,人少,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杨阪说着掉头就要回商店里。
成禹见他不情愿谈了,只好道了声再会满脸遗憾的样子。
他走了几步,又突然回头,脸上没有什么遗憾,也没有什么好奇。
他面无表情地勾起了一个僵硬的笑容。
杨阪商店的门已经锁上了。
☆、同居
成禹找到家时,天全黑了。他摸索出手机调出手电筒功能。
山上没信号。他瞥了一眼手机屏幕左上角的信号格,一边在口袋里翻找钥匙。
钥匙找是找到了,但是……成禹看着自己还没开锁就一把推开的门,之前太黑,他没注意到这门是虚掩着的。他警惕地退了几步。
成禹立在那里,晚风的凉意滑过他脖颈上的冷汗。
里面忽然传出拖拽大件家具与地板摩擦的吱啦声。
贼……?成禹疑惑地挑眉。
“谁在外面?”里面的人好像比他还警惕,声音很低沉却深厚,成禹都有种自己胸腔被震动的共鸣。
成禹不得不扬声说道:“我是这所房子的主人,”他迟疑了一会,“我想,我不会声张,请你主动离开。”
里面传来笑声,半掩着的门碰地一声被踢开,一个又高又瘦的男人走出来。
男人突然停顿住了:“怎么是你?”
手电筒的光照在男人身上。
那是一张很英俊的脸,又因为眼睛圆圆的,很亮,看上去有点孩子气。
成禹也直愣愣看着他。
两人的眼睛又对上了。
沉默了好一会儿,成禹也轻轻地笑了:“是我,我还给你拦下了杨阪呢——居然还一脸不欢迎我的模样。”
男人上前了一步,想伸手抓住什么似的,又放下手。他侧开身子,嘟囔着说:“你不进来?”
成禹拖着行李箱从他身边经过,男人忽然抓住了他的胳膊,劲特大,成禹皱了眉头:“你……”
男人扬起一个笑,配上他的外貌,显得又天真又真诚:“你能收留我住几天吗?”
成禹纳闷了,敢情自己表现得太没有攻击力了,像个脾气很好的人了吗?
他用力挣开男人的手,声音放冷:“我只会在这里留一会儿。”
男人的手又抓上来,但这次却是轻柔地捏揉:“我刚刚力气太大了。”
他低下头,目光深邃:“我真的不能和你住几天吗?”他强调了“和你”。
看着男人那双眼睛,又像上回一样,他又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等进了房子,成禹才明白刚刚拖拽家具的声音来源——两张床并在一起放在客厅。
他狐疑地看向男人:“你还有同伙?”
男人很无辜地说:“就我一个,”他摊开双手,“我个头高,一张床,容不下。”
成禹叹了口气:“床单呢,你不铺上?”
男人更无辜了:“正打算呢,结果你来了。”
成禹都气笑了:“我说这位晏峻同志,你怎么能这么理直气壮?”
男人——晏峻的“无辜”面具在成禹喊出他的名字的时候破碎了。
晏峻闭上眼睛背过身,声音沙哑:“你……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
成禹:“杨阪说的啊。”
晏峻:“……”他好像哽住了,半天缓过神来,“……休息吧?”
成禹嗯了声,半天的车途颠簸和山路十八弯再加上半天的爬山,他的确疲惫不堪,也懒得寻什么床单,穿着外衣,也不换不脱,便躺下睡了。
似乎也没在意这并在一起的两张床,挨得太近了——近到晏峻躺上去,伸手便环住了成禹。
成禹睡得很熟,窝在晏峻的怀里,神情安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