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带着一车的人往公司赶去,助理还含蓄点,司机一直在猛瞅车内后视镜。
这么多年后座上只坐着陆先生一个人,现在猛地变成了两个人,还真有点不习惯。
红灯停车,陆北戈突然开口,“前面停车。”
司机老老实实的应了一声,他与助理虽然心里好奇也不会多问一句,危云白双眼闭起,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在休息。
车子停在陆北戈指定的地点,他阻止助理和司机想要下车替他打开车门的举动,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低声。”
然后静静下车。
助理和司机连忙拿起手机调到静音的状态,他们俩对望一眼,看着后头的危先生,又转头看着有目的走向路边的老板,彼此都是唏嘘不已。
没想到,真没想到。
连陆先生这样的人都会有这么体贴别人的一天,爱情这个东西,到底是个什么啊?
陆北戈的目标是路边一家装饰温馨阳光的花店。
他走了进去,风铃应景的响起,浓郁的花香扑面而来,全部都是属于自然的香味。
女店主放下修剪花枝的剪刀,热情的笑着欢迎着客人,“这位先生,买花吗?”
陆北戈随意的点点头,目光在周围盛开的花束上草草扫过。
他从来没买过花。
但在看到花店的一瞬间,强烈的想要为某个人买上一束好看的花。
店主带着他在花丛中走来走去,问道:“先生是打算送给谁呢?”
陆北戈顿了一下,“夫人。”
“送给夫人的话,我们店里的大部分花束都符合,红玫瑰,郁金香,还有鸡冠花和雏菊都很合适,您看,百合也含着百年好合的意思。”
娇嫩的花带着清雅的芳香,陆北戈一个个的看去,却没有一个喜欢。
店主耐心极好,带着他再看,在整个花店即将看完的时候,陆北戈的视线被角落里一盆其貌不扬的盆栽吸引。
他直接问道:“这是什么。”
盆栽里的植物像路边随意生长的野草,没有花,连绿的颜色都不吸引人的注意,只旺盛的生长着,看着就能感觉到它蓬勃活泼的生命力。
店主笑开了,“先生,那是薄荷啊,你要送夫人,薄荷不适合吧,大家都喜欢好看的、热烈的花。”
“不过,”店主犹豫了一下,想了想还是说道:“薄荷的花语还是非常美丽的。”
陆北戈耳朵微动,转身看着她。
……
助理一直看着花店,直到陆北戈走了出来才松了一口气,振作精神,“陆先生来了。”
司机和他小声说着话,“先生手里拎着东西,是花吧。”
“真好啊,先生也变的浪漫了。”
车门打开,陆北戈上车。
轿车再度行驶,前面的两个人以为自己会闻到花香,结果闻到的却是一股熟悉的但又说不出来的奇怪味道。
在即将到达公司的时候,司机按照陆先生的吩咐,把车连带着车上的人一起带到了停车场去,助理机灵的很,直接把司机拽走,给老板和危先生留下私密的二人空间。
陆北戈,“危云白。”
只是轻轻一声,危云白就睁开了双眼,他含着笑看着身边的人,“陆先生准备送我的是什么花?”
陆北戈听出了他语气当中的调侃,却不在意,只是从身边的袋中拿出拿出一个小巧的盆栽。
绿油油的叶子存在感强的很。
危云白笑了,“陆先生真是实在。”
陆北戈托着盆栽,静静的看着他,“这是薄荷。”
危云白挑眉。
深到墨绿泛起的眼睛定定的注视着危云白,一个不注意,这双眼睛就染上了十足十的情深。
陆北戈念着他的名字:“危云白。”
“薄荷的花语是。”
“愿与你再次相逢,再爱我一次。”
陆北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选这个普普通通的薄荷。
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对这个花语感慨良多。
他想了,他就做了,然后换危云白愣住了。
第64章 霸总(10)
等助理和司机再见到危云白和陆北戈时,就被危先生手里捧着的盆栽吓了一大跳。
他们尴尬死了, 刚刚还说先生变浪漫了, 谁知道还不如先前那样呢, 这是啥啊!谁送别人送这个啊,还以为是什么漂漂亮亮的花,最不济就是大家都知道的玫瑰也行啊。
“咳咳, ”上台之前, 助理悄悄转移到危云白的身边, “危先生,您手里这盆……薄荷,我先给您放在下面?”
陆北戈闻言向身后望去, 看着有点开心还有一点矜傲,“放下面吧。”
现场的人已经坐满了, 各报社的记者一个挨着一个, 金融业的和娱乐业的人之间泾渭分明。
陆北戈没让主持人上台,不需要讲述前因后果, 在上去之前,他不容拒绝的握着危云白的手,带着他一步一步往铺着红色地毯的台上走。
危云白手指只要一动,就会换来更加坚固的牵手。
黏糊糊的汗水在他们两个人的手里冒出。
“陆北戈, ”危云白说道:“松一些手。”
有商有量的陆总就松开了一些手, 危云白调笑一般的口吻, “很乖。”
下一秒, 在闪光灯不停的闪烁之下, 陆北戈先生大庭广众之下愣了至少三秒。
危云白反客为主,从他身后走出,带着他往坐的地方走去,相机拍照的咔嚓声不断响起,焦点集聚在他们相握的双手上。
按照一般的流程,总要给记着提出问题的时间,可陆北戈在回神之后,直接开口说道:“我与危先生将于下个月9号举办婚礼。”
他说完就潇洒起身,示意现场的保安可以送人了。
整场呆住了好几秒,然后彻底沸腾了起来,陆北戈没给他们提问的机会,他们就自己给自己争取,扯着嗓子喊:“陆先生,请问你是说错了吗?您是将订婚仪式说成了结婚仪式吗?”
“陆先生,请问您和危先生是什么时候认识的,你们交往多久了?你们是什么时候决定结婚的?”
还有媒体中的泥石流飚出高分贝在问:“请问您和危先生谁是较为强势的一方?你们在生活中是否有同居关系?”
危云白按着眉根,“陆北戈……”
无数灯光又朝他打来,“危先生您的家境可以和我们说一说吗?”
“您知道陆总宣布的是你们的婚期吗?为什么要选这么紧迫的时间?”
今天是29号,陆北戈公布的时间是下个月9号。
10天,只有10天,怎么会这么着急?这背后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陆北戈打算直接走人的想法在此刻被后置了。
他看着危云白,等着他说话。
他也想知道他想说什么。
危云白停顿了很长很长的时间。
长到场面逐渐变得安静,长到他们开始觉得会有更大的新闻出现。
然后他动了,他转着自己手指上的朴素银戒,人离得他们这么近,五官暴露在镜头之下,每一次眉头的扯动和眨眼的弧度都会被捕捉的一清二楚,可在这种情况之下,他的神情却显得若有若无,即使是现场阅历再深的人,也无法读出他表情上的涵义。
“不着急,也并不紧迫,”危云白叹气的声音仿佛是陆北戈耳朵里的幻听,他说着:“陆先生为我准备了三辈子,会比谁都要来的充分。”
他说的是真话,可别人不会相信。
只会以为这人情话说的真他妈肉麻。
但是却有一股莫名其妙的、无缘无故的酸涩感在陆北戈的五脏六腑汹涌的迸发,迸发的陆北戈差点站不稳路。
强壮的心脏被这只酸涩的手紧握,抽疼,只能在手指缝里偷出一点空气以供呼吸,却把这点呼吸也染上酸涩的味道,顺着血液流往四肢,再不可抵挡的冲向大脑。
最过分的是,这个情绪不要命的跑到陆北戈的鼻头,再悠悠闲闲的从鼻尖跑到长年没有第二种情绪的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