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外套里翻出手机,发觉现在不过也才两点。他去哪里了?就这样丢下她了?她摸着脸倒回床上,说不清是失落还是绝望在心里蔓延。
宁朦躺了一会,稍微清醒了一点儿,才抿着嘴起来开始穿衣服,内衣却怎么也扣不好。房间里暖气开得大,热得她一身焦灼,穿鞋的时候不耐烦地踢开脚边的垃圾桶,垃圾桶没有站稳,倒在床边滚了滚,宁朦越发烦躁,迅速穿好衣服拿上手机就跑出了门。
客房走廊长似迷宫,通道墙壁上的镂空花纹透着金黄色的光,地毯厚重,踩在上面悄无声息,宁朦的步子不算慢,但也走了好久才找到电梯。
下行电梯半分钟,她站在明光可鉴的电梯内,看着自己乱蓬蓬的头发,觉得自己有些狼狈,便伸手努力捋顺,试图挽回一点尊严,然后小心地用大衣领口遮住锁骨上面的红肿——鬼知道她睡着的时候陶可林做了什么。
叮的一声电梯到了,宁朦裹紧外套走出电梯,大堂金碧辉煌,亮得她几乎睁不开眼,她低着头盯着脚下雅白色大理石砖,冷不防听到侧边传来一声讶异的声音:“宁朦!”
她一下停住脚步,有些怔忡地转过身,眯着眼看着那道姜黄色的身影快步靠近,青年抓住她的手腕,脸上的疑惑渐渐换成了不悦,眉头紧皱,沉声问她:“你出来干什么。”
宁朦的脑子里嗡声一片,只能怔怔地望着面前那张漂亮的脸,坏情绪不争气,瞬间灰飞烟灭,所有失望的生气的恨恼的都被轻描淡写的拂掉,把她的所有否定都变成肯定。
宁朦有很多想要问的,也有很多想要与他解释的,这一刻却通通说不出口了,只能傻傻地望着他,那样缱绻那样留恋。
这种情绪让她绝望地认识到,她恐怕今生都无法再爱上别人了。
也就是这半秒钟的对视,让陶可林反应过来,女人大约是半夜醒过来没有看到他,所以才下楼的。他不悦瞬间被扑灭,拉着她的手转身走进电梯,“回房说,外边冷。”
宁朦动作比较缓慢,进去的时候电梯门恰好合上,撞了一下她的肩膀,他连忙按着按键,一把将她抓进来,顺手揉了揉她的肩膀,“没事吧?”
宁朦想拿开他的手,碰到他的手背才发现他的手很冰凉,“你的手好冷,去哪了?”
他放开她的肩膀,将兜里的一小袋东西丢给她,眉心微微拢着。宁朦不解地打开袋子看了一眼,发现里面是两包卫生棉,又听到他在骂:“自己生理期都记不清楚。”
他大半夜跑出去就是为了买这东西?
宁朦从卫生间收拾干净出来后,他已经脱掉外套趴在床上了,脚边倾倒的垃圾桶也被顺手扶正了。宁朦关了灯爬上床紧贴着他,他立刻伸手过来环住她的腰,将她带入怀里,“肚子疼?”
宁朦听着他浅浅的呼吸声,在黑暗中摇头,“你那个药方很有效,现在已经不会不疼了。”
闻得他轻笑,“有效也不曾见你奖励我什么。”
宁朦想亲他来着,又怕半夜惹火上身,于是作罢。
青年似乎知其所想,嘴角的弧度又大了一圈。他的下巴靠在她头顶上,轻轻蹭了蹭,柔声问:“你还是没说你来这干嘛的,什么时候来的。”
他的指尖还停留在她的腰上,触感太好,宁朦没有做声,她完全不打算解释这件事了。陶可林等了几秒,也意识到了,于是带着薄愠转过头,在黑暗中准确无误地找到她的下巴托起来,薄唇细雨一般地落在宁朦的额头,眼梢,鼻尖,最后才是她的唇,带了点温柔的惩罚意味,在上面辗转了好久才离开。两人呼吸相间,因为是刚刚从外面回来,所以他的鼻尖是凉的,贴在宁朦的脸边,许久之后才松开她,懒洋洋地说:“睡吧。”
得,又生气了。
***
感觉到身边的动静,宁朦醒了过来。
房间里透着细微的光线,已经是早晨了。虽然高楼层寂静,但也隐约能听到远处车流的喧嚣声,仿佛隔着云际传过来。宁朦抬起头,那个把她弄醒的混蛋正坐在旁边,衬衣皱巴巴的挂在身上,睡眼惺忪的看着她,面若白玉,眼角泛红。
他打了一个呵欠,眼角又泛起一圈红,手指了指被子,委屈道:“你卷被子。”
宁朦低头一看,雪白的被子果然被她一个人裹在身上,被角皆埋在身下,扯都没法扯。她有点过意不去,连忙把被子抽出一半来盖在他身上。他估计没睡好,得回一半被子后立即抱着躺下,没一会又闭眼睡着了。
宁朦靠着他躺下,却了无睡意,便无聊地睁着眼睛看他。他这个斜角度是绝对秒杀人,额头光洁饱满,一般的人两眼间会有一段小凹陷,他没有,所以侧面才会如此有质感,有些人真是天生丽质得让人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