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度:“……”
景航做作地叹了口气,装模作样地道:“知道哥的好处了吧,你们以后离了我可怎么办哟。”
林度不想理他了。
一晚上辗转反侧,寒假将近,所有人都在努力复习,以应对即将到来的期末考试。
林度只得暂时收敛心事,先将考试应付过去,等放了假,有的是机会跟大师兄表白。
今年过年,景航同贺芊羽一起留在了任家,高考在即,家里那边体谅他们功课繁忙,避免他们来回折腾浪费时间,便叮嘱他们好好学习。
这一年春节十分热闹,从小年开始,一大家子就开始准备,打扫、备年货、买新衣……任太太怕影响他们复习,只抽了一天带他们去商场,将所有需要的东西都买齐,后头就不让他们跟着忙活了。
林度没有这么大压力,家务活又是一把好手,着实帮了任太太不少的忙。
“今年景航和小羽没回家,那边父母肯定不放心,过完年铁定要来看看的。”任太太絮絮叨叨,“被子提前晒好,客房也得预备下,少不得他们两家要多住几天。”
林度还没见过景航和小羽的家里人,去年过年两家人都送了不少节礼,但路途遥远,春运期间不好过来,便没有亲自上门。
“二师兄和师姐家离得远吗?”
任太太却没能理解她的意思,笑着道:“远着呢,他们两家都不近,不然也不能一年到头不来看几回。”
林度只得又问:“他们两家之间离得远吗?”
“远,一个在最北边的边境线上,一个在最南边。”任太太忽然一笑,“景航家在最北边,虽然不是少数民族,可也有那边的户口,到时候高考,说不定有什么政策。”
高考距离林度还有些遥远,不过闻言很是惊喜:“那岂不是二师兄回家高考的话,也能上个好大学了?”
任太太笑着点头:“那边分数线很低,景航再稍微努力努力,一本应该没问题。”
今年B市出了新政策,为了环保和安全,市内禁止燃放烟花爆竹。
林度相当遗憾,看样子今年不能放烟花了。
除夕夜大家围坐一圈,年夜饭后,景航嬉皮笑脸地拜了年,就伸着手讨要红包。
任回春忍不住告诫几句:“过了年你就十八了,成年之后可不能再这么胡闹了,要好好想想以后。”
景航连连点头:“知道知道,师父放心,将来我一定光宗耀祖!”
贺芊羽翻了个白眼,讥讽道:“你光耀你景家了,跟师父有什么关系?”
景航气得瞪了她一眼,笑眯眯地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师父就和我亲爹一样,我出息了,亲爹们脸上都有光的。”
任回春忍了又忍,忍不住笑出来:“臭小子!”
今年孩子多,尤其热闹,连任老先生都守了大半夜才回房休息。
林度看了眼窗外,叹息道:“以后都没有烟花了。”
任熠忽然起身:“出去走走。”
景航连忙抓了把零食往嘴里塞,刚要起身跟着,就被贺芊羽不着痕迹地踹了回去。
景航愤怒地喷着渣吼:“你干嘛?”
贺芊羽一边对林度偷偷打手势,一边瞥着他冷笑:“你跟我好好在家守着,师父师母年纪大了,轮到我们守岁了。”
一打岔,任熠和林度已经出了门走远了,景航气咻咻地窝在沙发里,一口气塞了许多吃的。
贺芊羽翻了个白眼。
任熠带着林度走出去老远,爬上天桥,顺着柱子旁边供维修工上下的小楼梯,偷偷爬上顶部,凛冽的寒风呼呼吹来,林度眯着眼问:“大师兄,我们来这边干什么?”
天桥车来车往,这边高处却没什么人,不过放眼望去,万家灯火闪烁,景色还是很震撼的。
就是有点冷。
任熠解开围巾,套在她脖子上,将她连耳朵带脸一起裹住,只露出一双眼,淡淡地道:“等。”
林度心里还在琢磨着该怎么表白,闻言不再说话,盯着远处发起了呆。
远处突然一声轰响,一点星火冲上天际,划破静谧夜空,在最高处轰然绽放出炫丽烟花。
林度吓了一跳,惊喜地瞪大了眼:“大师兄,你看!”
任熠微微笑道:“虽然禁止市民私下里燃放烟花爆竹,但中央广场每年除夕夜必备的烟火表演,一定不会少的。”
一朵接着一朵,将天空照亮,满目都是璀璨,林度一时怔怔,满心情愫再也忍不住,在天边轰鸣声中,轻轻开口。
第49章
任熠疑惑地侧过头, 等烟花暂停的间隙,好奇地问:“你刚刚说什么?”
林度脸色发热,所幸现在现在烟花停了,天色昏暗,也看不出什么。
林度局促地抿了抿唇,任熠的眼中仿佛落入了繁星,熠熠生辉,耀眼得让人不敢直视。
林度鼓起勇气,低下头轻声开口,没想到天边又开始炸响烟花。
林度:“……”
任熠皱眉疑惑地打量她。
林度欲哭无泪, 俗话说一鼓作气,再而衰, 三而竭……她是不是选的时机太差, 以至于老天都不让她的表白被听到。
终于,夜空重新恢复宁静, 天边只剩一丝燃尽的烟细细飘散。
任熠盯着她看了许久,终于缓缓开口:“你刚刚是在骂我?”
林度:“……”
林度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委屈得不行, 也懊恼得不行, 没精打采地耷拉着脑袋, 闷闷地道:“没,我怎么会骂大师兄呢。”
任熠侧过身,单手搭在栏杆上,斜倚着低头看她:“那你刚才跟我说了什么?”
林度叹气, 满心都是无奈。
“说啊,刚刚要跟我说什么?”
林度犹豫地看着他,会不会这次再开口,又会有烟花将她的声音淹没?
任熠催促个不停,林度干脆心一横,破罐子破摔地吼道:“我说,我早就会骑自行车了——”
林度这一嗓子嚎到了极限,憋得脸都红了,最后两个字还破了音,任熠皱眉,耳边全是缭绕不去的“车车车车了了了了了”。
任熠失笑:“你喊那么大声干嘛,会就……会……吧?”
任熠猛然回过神来,声音减低,语气也变得不确定起来,拧着眉毛盯住她不放:“你刚刚说什么?”
林度噘起嘴,不高兴地道:“事不过三,我都说了三遍。”
任熠脑子晕乎乎的,压抑着心底的狂喜,再三确定道:“你再说一遍,我……你会骑车了,你,所以你是什么意思?”
林度看他那个样子,就仿佛稚嫩少年得到喜欢的女孩子回应,青涩、害羞、激动得手足无措。
向来端着师兄架子,镇定自若,矜贵骄傲的任熠,这会儿却和自己一样,林度不知为何,心里的那点郁闷忽然就消失不见,变成了暖暖水流,所过之处,滋润出繁华朵朵。
林度微微笑起来:“大师兄觉得我是什么意思?”
任熠紧紧抿着唇,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眼中一点点流露出真实的喜悦。
还能是什么意思呢?
林度早就学会了骑车,家里院子角落堆积了两辆半新不旧的,以她怕麻烦人的性格,肯定早就独立来回了,哪还会赖着别人的后座不放。
无非就是舍不得。
任熠慢慢笑开,满心的喜悦不知道该如何宣泄,因为紧张而用力握着的栏杆冰冷刺骨,可这一刻,他的手心竟然出了细密的汗。
“我……”任熠深吸口气,冷冽的风让他稍稍恢复几丝清明,“我觉得你是太懒了。”
林度瞬间垮了脸。
任熠唇角翘起个坏笑,伸出手狠狠揉了一把她的头。
林度哼哼着抱怨:“大师兄,你太欺负人了。”
任熠笑容促狭:“这就叫欺负了?那以后我真的欺负你,你别哭才好。”
林度还不能懂这种浑话背后隐藏的巨大深意,不服气地争辩道:“我才不哭,我、我又不是那种爱哭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