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侍卫方送进来的。
顾月卿手中正拿着适才收到的信笺细致看着,君凰则拿起壶给两人各倒一杯茶。
待他将茶盏放到顾月卿面前,她也已将信笺看完。
万毒谷的传信毒虫能传递的消息毕竟有限,自打与君凰说开,君都里万毒谷弟子传来的情报,不是绝密的,多是采用信笺的形式送到摄政王府。
这封信笺就是在他们回到王府前不久送来的,由管家肖晗亲自转交给她。
至于内容,说的是近几日都有哪些人秘密出现在君都。
将信笺折好,拿出火折子点燃,转瞬化为灰烬。
“为着你我的生辰,皇兄往各国都送了邀请的信函,如今距离生辰还有将近一月,却已有不少人秘密到达君都,你自己小心些。”
“卿卿且放心,在本王的地方,无人敢放肆。”
“切莫大意,这些人都不是好对付的。你可知今日将我请去的是何人?”
君凰挑眉轻笑,见此,顾月卿便知他是知晓的。
转念一想,他既能那般快寻到那处铁匠铺,能查出那是叶瑜的地方似乎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只是他知晓将她劫去之人是叶瑜,或许并不知叶瑜便是燕浮沉的谋士流萤。
刚想直接指出,却又突然顿住,神色有几分怪异的看着君凰,“说来有一事我一直不明,你与那叶家少主究竟是怎样的关系?”
君凰闻言,先是微愕,随即便见他妖异的面容上,唇角微微弯起一抹邪魅的弧度,眼底也尽是笑意,“卿卿这副神情,莫不是吃味了?”
顾月卿面色略微不自然,没好气的白他一眼,“我与你说正事。”
“呵……”君凰轻笑一声,声音低沉撩人,听得顾月卿心头都跳了跳。
只觉他果然是个妖孽,她这样的心性都能一再被他撩拨。
见她抿着唇盯着他,眼底有少许的控诉,君凰便不再逗她,“少年时候,叶家少主曾与商兀太子随商兀使臣来过君临,在皇宫中见过几次,算不上熟识。”
“算不上熟识?那皇嫂如何会说叶瑜与你们是好友?叶家方研制出的新茶,未曾面世,叶瑜为何先送来与你?”顾月卿黛眉微蹙。
她没发现,这副样子的她尤是难见,不由让君凰想到,最初他去青竹院见到她第一面时,她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清神情,还有她与他走在一处,规矩的落后他半步,不紧不慢的跟着,从不会主动与他并肩而行。
不仅如此,他不说话,她竟也不置一言。
心仿若石头做的一般,古板,无趣。
再看现在的她,与之前可谓相差甚远。不过不管是哪个模样的她,都是他认定要相守一生的人,倒是她这样的转变让他很是乐见其成。
小小年纪就有得这般沉静无波的心性,瞧着让人心疼。
赤眸中的笑意愈发柔和,“商兀叶家乃是经商世家,生意遍布五国。如今是叶瑜当家,她想让生意做得更顺畅,自是要与各国说得上话的人打好交道,你莫不是以为只有本王和皇后手中有叶家送来的新茶?”
“不过皇后所言倒是不假,只是与叶瑜交好的仅有她一人,至于本王,贯常喜寻一些珍惜物件,叶家送来的东西许多都颇得本王心意,又岂有推拒之理?如此一来二去,皇后便误认为本王也与她一般与叶家少主交好。”
“勿要多想,自始至终,本王心中仅有你一人。”
顾月卿一愣,而后面色大红。
她本还认真听着他说话,没想到他会突然来这么一句,当真是……也不知是谁说的君凰此人甚是凶残狠辣,这是凶残狠辣的人能说出来的话么?
甜言蜜语脱口就来。
君凰见她这番羞窘的模样,心情大好。
轻笑一阵方言归正传,“叶瑜作何将你劫去?可是你曾与她有什么仇怨?”她不让他将叶瑜解决掉,不代表他会就这么算了。
敢在他的地盘上动他的人!
赤眸中闪过一道凌厉的光,速度太快,便是顾月卿都未瞧见。
他也绝不允许同样的事再发生第二次。
天知道在接到她被人劫去的消息时,他心中是何等的焦急。二十年来,从未有一人如此牵动他的情绪。
即便知晓她的能耐,也还是会心生担忧。若再如上次那般遇到旗鼓相当的对手,结果会如何都是未知的。
听到他这般问,顾月卿便调整好心绪,神色有几分认真,“此事也正是我准备告知你的。今日叶瑜见我,并不是以叶家少主的身份,我能猜到是她,还是因着知晓那铁匠铺归叶瑜所有。”
“以何身份?”竟让她都如此在意。
“燕浮沉的谋士,流萤。”自然,叶瑜并未直接与她道明她谋士的身份,只说了流萤这个名。
君凰闻言,沉默一瞬。
纵是他在知晓叶瑜就是燕浮沉身边那个武功谋略都不弱的谋士后都是这样的反应,可想而知燕浮沉与叶瑜联合,对付起来确实棘手。
“本王的人探到的消息,燕浮沉那女谋士应已跟着他五年。”
顾月卿点头,“对,已有五年。”若流萤当真是叶瑜,岂非年仅十二岁叶瑜便有了谋划?
诚然,燕浮沉有着自己的能耐,但不可否认,叶瑜这些年确实帮了他许多,可以说若没有叶瑜,他怕是没这般早登上大燕的王位,也不会在几年间闯出那样大的名声。
燕浮沉可是与君凰齐名之人,自然,同齐名的还有天启少将军赵邵霖,不过很显然,赵邵霖与他们完全没得比。
在顾月卿看来,会成为君凰统一天下最大阻碍的就是燕浮沉。
倒是那叶瑜,不愧小小年纪便接管叶家大半事务还将叶家的生意越做越大,十二岁便火眼金睛挑出燕浮沉这样一匹隐藏的狼。
要知道那时的燕浮沉表面上还是大燕人人可欺凌的歌姬之子。
“若叶家当真与燕浮沉合作,于我们会很麻烦。”
我们?君凰很喜欢她这个说辞。
“不过比之前棘手些,无妨。”君凰还是一如既往的狂傲。
在他看来,会多费些心力,却并非没有法子应对。
“此事暂不必管,近来有不少人都往君都聚来,人多眼杂恐会有许多麻烦。眼下最重要的,除却各处巡逻守卫不可懈怠,便是将你身上的毒尽数清除。”
如今毒素是弱了些,也不再发作,却不保证之后不会发作。若恰在对敌时毒发,于敌人有危险,于君凰自身也不利。
神志不清,无论是敌是友都有可能被他所伤。届时若伤到同伴,他必会心生愧疚,便是他能控制住不伤自己人,若他神智不清的模样被人瞧见传出,于他的名声也会大大有损。
嗜血食人,狠戾残暴之类的传言,却到底只是传言,君凰还是君临百姓敬重的战神,她断不允许他嗜血食人、狠戾残暴的名头坐实。
然她这番话一说出,君凰的眸色便深邃起来,眸光从她绝美的脸上一寸寸下移……
他这样极具侵略性的目光让顾月卿整个都不好了。
她是想给他解毒不假,可这解毒的法子……好吧,她也清楚法子是什么,但适才她并未想那么多,满心满眼皆是将困扰他多年的毒给解了。
不由别开眼躲避他的眸光,君凰却依旧盯着她,“卿卿所言不假,本王身上的毒早一日解除也能早一日安心,就是不知卿卿近来身子可是养好了?”
顾月卿瞪他一眼,这种话要她如何应?
不过她不知他最近究竟在顾虑什么,竟是强忍着不再动她。今日去皇宫的路上她便决定,待宫宴结束回到府中,她便……便主动的给他解毒,以免总一拖再拖夜长梦多。
如此一想,她便轻吐口气迎上他的眸光,将手中茶盏一放,一个闪身人便到他身侧,下一瞬,直接跨坐在他腿上,纤细的双手环上他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