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谁能有这闲工夫先她一步闯城杀人,然后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消失,把这夺来的城池让给了她。
其实是谁,她已猜到了。这世上,能有这么无聊,做了‘好事’不留名的,也就只有宇文玠了。
他杀了人,又把这城让给她,自己消失无踪。
白牡嵘可不觉得他是好心,他这是明明自己想攻城略地,但又不敢太过招摇。原本在眼下的时局中,他像个和平主义者,动弹起来很不便。
所以,他就用这个法子。攻城之后把地盘给她,如果他到了时机成熟时想要收回,凭借她的兵力,真不是他对手。
他等同于挑选了一个最弱的,而她就是他的选择。同时,他也把她的名声给搞臭了,让那些难民都不敢来她的地盘不说。同时让那些想去他地盘的难民没了出路,连迂回绕远都不成了。
这孙子,算盘打得真是响,白牡嵘站在城墙上吹着风,看着铺满了城墙上的尸体,她觉得不能让宇文玠这小子如愿。
她夷南是兵马不多,但都是自由主义的族群,岂能任他把他们当做了临时的打手。
转身看向城外平坦且延伸进入山体之间的土路,有军队出现了。她估算的没错,姜率根本就不敢等,担心她会出现意外被围攻。
深吸口气,既然这城落到了她手里,她就不会让出去,否则她手底下的这些兵成什么了。
第161章 战争代价(一更)
姜率带领大军前来,夷南军的防线已经拉到了沭阳城。
收拾了各城门以及城楼上的尸体,血腥味儿却依旧没散去。第二天百姓可以出城了,但是每次经过城门依旧是胆战心惊。
地面上铺了一层土,可是依旧看得到血迹,触目惊心。
战争明明不属于平民百姓,但是,往往第一个遭殃的就是他们。
白牡嵘是同情他们的,毕竟争夺天下的本来就是野心家,与他们又有何干?
而,百姓却是要为野心家买单。
这一次,沭阳城的城府一家同样被血洗,血都从府邸大门两侧的通水沟流了出来,可见里面有多凄惨。
进驻城中,白牡嵘也暂时住在了城府,这里被收拾了一番,却依旧能感觉到冤魂在院子里飞。
府里的大门还有墙上血迹很多,被兵器划到的痕迹也极其明显,这城府的官兵和护院都进行了顽固的反抗,但他们武力值太差,根本不是对手。
“小姐,先我们一步杀了神府军的到底是谁?在山里,我们也发现了多个已被屠杀的巡逻队。他们既然行事如此干净利落,又为何夺了这城,反而没了影子?”姜率觉得诡异,同时心里很是不安。
“心里不甘落后,同时又不敢暴露自己意图的人做的。管他呢,既然他这么做了,我们也算捡了便宜。通知首富尽快再回夷南招兵,咱们的兵马太少了。其实有钱好办事儿,在哪儿都能买到人。不过,除了夷南的夷人,我不信其他人。”只要出高价,能买到很多人。但,白牡嵘却认为夷南的夷人和其他人不同。他们和其他人格格不入,心里信奉的东西和外人也不一样。
姜率点点头,“小姐说的是,夷南的兄弟和其他人是不一样的。”
“唉,这攻城略地太过顺利,反而兵力不够,想想也是够可笑的。估摸着,历史上没有过这事儿,咱们也算在历史上写下了意义浓厚的一笔了。”白牡嵘靠着亭子的栏杆,边看着夷南兵收拾院子,边笑道。
“在历史上留名,不是谁都能做到的。有的人就算是折腾了一辈子,也留不下只言片语。小姐,您是天生的将帅,这夷南王的名号,您就接受吧。”姜率认为,白牡嵘衬得起。
“莫名其妙变成了王,我也是走了狗屎运了。就是我这名声都被搞臭了,我可不想过去几百年,人人都说我是大魔头,杀人如麻。”她名声臭了,那都是得益于宇文玠的‘努力’。
姜率也不由笑了,“但凡名留青史的人都是毁誉参半,小姐也不必过于忧虑。咱们日子还长着呢,往后还有许多事要做呢。”
“嗯。”点点头,白牡嵘觉得自己暂时就背着这口杀人如麻野心勃勃的黑锅了。
这宅子一通收拾,也没遮盖住飘在空气中的血味儿。
不过白牡嵘要求也不高,刚死了人,一点痕迹都没有是不可能的。
新年马上就到了,上一次回夷南,贤夫人还说着要她到时回去一块过年。不过,现在看来她是回不去了,新年也只能在这沭阳城了。
明明已经快到新年了,可是城里没有一点新年的气氛,就连卖灯笼的都没有。
百姓们可谓是战战兢兢,白牡嵘骑马于街上走过,心里也不由生出一股无奈来,谁叫他们是食物链的最底端呢。
本以为这个新年能在沭阳城踏实的过去呢,没想到,就在新年这一天早上,探子送来了急报,说是神府军和玄甲军在长水城外十三里的鸣山东脉开战了。
而且,根据探子在外围转悠时遇到的情况来看,似乎还有一些不知名人员,穿的衣服看不出是哪一方,总之瞧着也不是什么善类。
偶遇夷南军的探子,他们就迅速的遁走了,之后探子也没有再找到他们的踪迹。
白牡嵘的下一刻目标就是长水城,因为兵马人数有限制,她一时半刻的不敢太激进。没想到,他们两方就打起来了,估摸着都是担心她会强攻,所以想先下手为强。
“小姐早就想要这里了,不如,咱们也上吧。”大杨焦急,担心长水城再被他们两方谁夺了去,之后再想攻城就难了。
真刀真枪的话,他们这个兵力想攻城很难。
“咱们若掺和进去,很容易被他们两方攻击,那时候咱们就成夹心饼干中间的那层夹心了,不能干这事儿。先让他们斗着吧,或者,咱们可以去看看热闹。鸣山东脉连着夷南,山势复杂,听说深处和夷南连接的那一片区域有鬼水。”吃着面条,白牡嵘两腮鼓鼓,一边说道。
大杨点点头,“是有这么回事儿,军队里的兄弟不少小时候有见过的。说是曾有人死在了鸣山的鬼水深坑里,尸体最后却在夷南的清湖里漂出来了。”这事儿极其诡异,就像鬼故事,大杨听了之后都觉得瘆的慌,鸡皮疙瘩起了满身。以至于后来,他在山里看见了泉眼水坑什么的,都躲得远远地。
“那还真是奇怪了。”白牡嵘只是听过只言片语,还是流玉和寨子里的小姑娘们瞎聊天时听来的,回来复述给她,她也没仔细听。
“不过,即便是如此,咱们也不能害怕,如果到了不得不进山的时候,我带队在前,绝不退缩。”大杨虽觉得鬼水吓人,可关键时刻也不能怂。
白牡嵘轻笑,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又喝了一口汤,“先别想着以身犯险啊,这鬼水啊,应当只是特殊的地理现象,没什么可怕的。神神鬼鬼那一套,都是糊弄无知老人和小孩儿的。”
大杨点点头,“嗯。”
神府军和玄甲军在鸣山东脉交战,使得姜率不得不带领大部分军队严守山中,避免他们忽然打过来。
这个新年过得毫无激情,城中的百姓也静悄悄的,没有一丝一毫过节的气氛。
探子的消息也不断的送来,神府军和玄甲军都没撤兵,各自固守,看这样子似乎真的要打个你死我活了。
白牡嵘在沭阳城等了几天,然后就等不下去了,决定亲自去看看。
长水城是她想要的,鸣山她也想要,距离夷南都太近了,支脉相连,甚至可能地下水系都相通。
那一片若是被神府军或是玄甲军占了,对于她夷南来说,都是个很大的隐患。
轻身上阵,白牡嵘只和大杨两个人出城进了山,在山中碰见了处于防线内的夷南军,他们这两日情况还好,并没有和那两方兵马打过照面,大概他们都应付对方自顾不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