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天涵道:“段大侠如何知道?莫非你私闯大牢?那日太后大寿,皇宫内人来人往,我一转身就不见了子云,再次找到她时,她已被大内侍卫层层围住了,她当时手持长剑砍伤了两名大内侍卫,而皇上的黄袍也被她割破了一角,众目睽睽之下证据确凿,我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她。”
大师兄还想说甚么,我忍不住打断道:“那个,你们能否移驾府内说话,这样我点累。”
这一大帮子人堵在门口,跟演大戏似的。
姜溱忙附和道:“姐姐身子虚,不宜久站。”
大师兄迟疑了一下,点头道:“我们里面说话。”
就在他侧身那一霎那,范天涵忽然跃起,一腿扫向大师兄,大师兄堪堪躲过,范天涵一掌劈来,大师兄扣住我的手用力收紧,我忍不住唔了一声。
范天涵扫了我一眼,临时收回掌,做出个请的动作道:“段大侠里面请。”
于是一帮子人都进了将军府,院子里早有人准备好了太师椅。我被大师兄按着坐在太师椅上,他立于我椅背后,手仍然掐住我脖子。
这个姿势有点诡异,但比方才舒适多了,我也就不再计较。
我坐好后,范天涵递了个眼色给李总管,片刻之后李总管便端了杯茶与我,我望一望大师兄,他并无表态,我便接了过来,僵直着脖颈淡定地喝茶,嗬,我久违的茶香。
大师兄道:“范天涵,萧子云对你有情有义,即使她处事过激,也都是出于爱,你如此陷害她又于心何忍?”
我忍不住扑哧一声喷了口茶。
范天涵怒目瞪我,我很无辜,如此滑稽之言语,叫我如何忍住?
大师兄并不理我,还在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地劝说范天涵:“你设计囚萧子云无非是想逼我交出浅儿,现浅儿我已送到你面前,只要你放了萧子云,我立马放了浅儿,而萧子云我会带她远走高飞,今生今世永不出现在你们面前。”
我听着觉得也有理,忍不住道:“所言极是。”
范天涵道:“非我不愿放子云,只是子云犯下滔天大罪,由不得我。”
大师兄忽地收紧手指,他拇指与食指紧紧扣住我的喉骨,我瞬间呼吸不畅,只觉浑身的血都往头上涌。
“慢着!”范天涵急道。
大师兄冷冷地睥他,手劲不但丝毫未松,反而愈收愈紧。
此刻我倒不十分难受了,只觉彻底心凉,我本以为大师兄再怎么着都不会真的伤害我,看来我太瞧得起自己,也太瞧得起我们多年的同门之情。
我收起漫不经心的态度,哑着声音道:“天涵,千万莫放萧子云,至多我给她陪葬就是了。”
范天涵与我对望,眸黑若墨,似是与我心意相通,但说出来的话却是:“松手,我派人去将萧子云从牢里带出来。”
我大怒。
大师兄闻言微微放松了力道,手指却也还是扣着我的咽喉。
我用力吸了口气,威胁道:“范天涵,你若放了萧子云,不用他了结我,我自己咬舌自尽。”
范天涵仅是回了我三个字:你闭嘴。
我深受打击。
萧子云很快被小五儿带了进来,她手脚皆为铁链所锁,却一点没有监下囚的卑微,昂首挺胸得犹如一只骄傲的孔雀。
她冷冷地扫了我与大师兄一眼,道:“段展修,你真舍得对你的小师妹下手?”
这话古怪,看样子她似乎尚未知晓大师兄对她一往情深。
而她一抬头对上范天涵的表情却是深情的,“表哥,你要相信我,我没有行刺皇上,是皇上他突然对我动手,我被迫自卫,而且当时我并不知道他是皇上,而他当时看起来也不像个皇上。”
那倒也是,一般人都想象不到长那么丑一人也能当皇帝。
范天涵回道:“子云,这事会有人去查个水落石出,届时自然会还你清白。我希望你劝段大侠在尚未铸成大错前放了清浅。”
萧子云冷笑:“莫非你还看不出来?他们二人合伙骗你呢,段展修对嫂嫂可是心疼得很,他带走嫂嫂的这段时间,指不定二人早已互通款曲。”
大师兄忙辩解道:“我与浅儿之间清清白白,若有甚么私情,我又何必挟持她回来救你?”
萧子云又一声冷笑:“我看是王清浅对我怀恨在心已久,鼓噪着你来诱我出大牢好杀了我吧?当时我就不该听信你,让你带走这女人,我就该趁其不备一掌劈死她。现在也不会倒让她以受害的名义来加害于我。”
这样她都能想得出来,不愧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毒者见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