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侧夫人压住心中的不满,毕恭毕敬的守在常老夫人身边伺候,她明白如今她想要在这国公府站稳只能靠这老太太了。
国公爷见常廷昭这般不由皱眉,不对冯侧夫人行礼便是罢了,竟是连另外两个哥哥也未曾理会,不免太不念兄弟情分,把其他兄弟视为无物,厉眼扫向常廷昭,常廷昭却视若无睹。
赵清河也感受到了国公爷的目光,也宛若未闻,可又不能学女子做个羞答答的新媳妇,只能木呆呆的望着地板。
国公爷就算再不满却也无可奈何,原本规矩就是如此,若他出言意味就变了,传了出去变成他不遵守规矩,搞不好还会被弹劾,哪怕有些人家嫡子也会给年长庶子行礼。
无人出言,常廷辉以及三子常廷飞也不会去出这个头。常廷辉如今因为皇后一党的失势低调了不少,从前借势猖狂,若非他还是定国公之子,如今只怕已经被整得不成样。从前与他交好的那些,不少人都被皇上要么撤职贬职要么直接下了大牢,他脑子再不清楚也知道这时候得如何行事。
而三子常廷飞乃妾室所生,母亲是已逝常夫人的贴身丫鬟秋红,趁着国公爷醉酒、常夫人和冯侧夫人怀孕的时候爬上了定国公的床。珠胎暗结这才被抬为妾室,常夫人得知的时候气得当场落红,怕是从那时候开始常廷恩在腹中就已经受损。原本当做妹妹宠爱的丫头竟然背着自己做出这样的事,而丈夫也这般欺瞒自己,令常夫人如何不难过。冯侧夫人若是因为常老夫人而被逼无奈娶了进来,那秋红又是如何解释?
从前海誓山盟原来不过只是一场笑话,常夫人心伤,抑郁不已。怀着常廷恩的时候常夫人身体原本就十分不适,自个的丈夫不仅没有体恤反而做出这样的事来,常夫人得子的喜悦都散去只剩下哀愁,病根也从那时候种了下来。
与常夫人不同,常老夫人自然是乐呵,虽然是庶子却也是自个儿子的血脉,开枝散叶是常老夫人最乐意见到的,立马做主把秋红抬做妾室,完全不理会常夫人此刻心情。秋红自知从此不被常夫人所喜,这府里还有个厉害的冯侧夫人,因此倒也没敢再做什么出格的事,平日深入浅出,极少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
定国公自知伤了常夫人的心,之后也极少去寻秋姨娘,秋姨娘生的时候他都不曾去见过。常廷飞平日也不讨定国公喜欢,哪怕常夫人逝去,也对这个儿子不大理睬。常廷飞也深知其中之事,所以也如同秋姨娘一般沉默。
常老夫人见到这般模样,心中甚为不喜,觉得这一切都是赵清河惹的。这人就是克星,害得自个最出息的孙子无后,还第一日就把院中的奴仆都打发了出去,这般心狠迟早是个败家的,比崔云婵还要不堪。虽说常廷恩把事情瞒了下来,可常老夫人却猜出了一二,若非崔云婵被常廷恩关进了家庙,如今只怕早就成了一堆白骨,不过也不急,这是迟早的事。这时候的常夫人完全忘记,从前这个家就不是那么兄友弟恭。
常老夫人望向赵清河,冷冷喝斥,“今天一大早就听见你们院子里的奴婢在那鬼哭狼嚎,新婚第一日就搞得这般丧气,实在是不成体统。”
常廷昭道:“祖母说的是,孙儿此举确实欠妥当。”
常老夫人淡淡扫了他一眼,“昭哥儿你现在已经成婚,好男儿莫要管后宅之事。”
此话一出,场上不少人望向赵清河的目光都变得鄙夷起来。
一直呆木的赵清河此时眼睛总算有了波澜,这话还真是毒,还让人无法反驳。算了,当做没听见吧,他是不是好男儿可跟管不管后宅之事没有关系。
赵清河依然保持方才呆木模样,常老夫人不由怒道:“昭哥儿家的,你耳朵聋了不成。”
赵清河心中暗叹,一直装傻也不行啊,“祖母教训的是,下次我必是将那些不听话的奴仆拉出去直接宰了,咱们将门之家如何能这般拖泥带水。”
常老夫人直接瞪圆了眼,狠狠的拍桌,“放肆!我们常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屠夫。”
赵清河一脸疑惑,眨巴着眼睛一脸无辜,“祖母,这是父亲大人教的啊,是错的吗?”
赵清河望向国公爷,一副求解的模样。
国公爷不由假咳了一声,“那是军营里的规矩。”
赵清河更是迷糊,“夫君说过,将门后宅如同军营,一切按照军营里的规矩。虽说孩儿也觉得有些不妥,可是教导嬷嬷说过,出嫁从夫,以夫为天,做人媳妇其他都可以忘记这一点绝不能忘,所以孩儿谨记这一点,难道不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