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不能肯定。”冯心远从兜里摸出一包烟,抽出一根,塞到司佑嘴上,“可是你却非常肯定是你那旧爱设了局,故意勾引那几个太子党,你就那麽相信他的能力?”
司佑没有答话,无意识的叼著烟,就著冯心远伸过来的打火机点著了,深深的吸了口气。
冯心远又问:“我希望你想的没错,又希望你想错了。但是,不管如何,你这次再回去,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离开。在你口中那个人是张网,我却觉得真正的网就是你的意志,是你自己捆住了自己。如果真想离开,即使他在你面前,你也可以走。”
司佑苦笑起来,拿下烟,吐出一片蓝色的烟雾,隔著烟雾的蓝天模糊不清,像是加了泡沫。
“你不明白,他太了解我。我的弱点他一清二楚,而他没有感情,他可以利用一切达到目的,我却不行。”司佑的语气轻飘飘的,就像逐渐消散的烟雾,“所以,从一开始,就注定我没办法赢他。”
“你不需要赢他。”冯心远捉住了司佑的一只手,温柔的劝道,“你只需要离开他。”
冯心远的手是那麽温暖,司佑低头看去,那是一张保养良好的手。对比之下,他的手是那麽粗糙,骨节分明,布满了细碎的伤痕,就像他的心。不同的是,生理上的伤痕愈合了就不会疼,心里的伤口即使愈合,有时候还是会隐隐作痛。
“我买了另两张机票。”也许是错觉,司佑觉得冯心远的声音是那麽甜蜜,“去H市的,我们可以去那里,就当什麽都没发生过。”
司佑猛地抬起头,看向冯心远的眼睛,那双上扬的狐狸眼此时清澈无比,像是镜子般倒映著他神经质的表情。
“走吗?已经开始登机了。”冯心远挥著那两张票,轻声问。
这是最後的邀请了吧?
如果他愿意,也许以後,他也能获得一双像冯心远那般保养良好的手,掩去所有的伤痕,就当什麽都没发生过。
司佑闭上了眼睛,意识里出现的,却是很久很久之前,握著尖刀双手满是鲜血的芮睿,那个小小的、像是洋娃娃一般精致美丽的芮睿。
小芮睿在对他笑,下一秒,就化作满嘴鲜血的野兽扑了过来。
司佑猛的睁开了眼睛,广播里一遍又一遍催促著去H市的旅客登机。他低下头,看见冯心远的手还覆盖在他的手上,猛然像是闪电般坐正,抽回了他的手。
“我……要回去。”
直到登上往B市的飞机,冯心远都没有再多说一句劝说的话。在俩人坐下後,司佑有些愧疚的道:“你不用跟我来。”
冯心远笑了下:“我不去,你准备一个人对付四个太子党?”
“我不需要,我只要对付芮……他一个人就行了。”
“到现在还是要替你那旧爱保密?”顿了下,又自嘲般道,“其实也不能说是旧爱了。”
司佑苦笑了下,说:“反正你也要见到了,他叫芮睿,听说过?”
看著司佑有些紧张的面容,冯心远笑道:“怕我在哪个嫌疑人或者病人里听过?”他摇了摇头,“从来没听过,这名字挺特别,我如果见过应该能记住。”
司佑刚放下心来,脚下一震,笨重的飞机开始进入滑行,十几分锺後,伴随著失重感和隆隆的噪音,飞机向著B市的方向腾空而去。
司佑靠在背椅上,闭上了眼睛。
哪怕再睁开後就是重入地狱,这会儿,还是让他好好休息一下吧。
飞行全程只有二小时不到,当落地的震动在脚下出现时,司佑刚从恍惚中回过神来。身边的冯心远也是一脸的睡意朦胧,先前旅游时他们就坐了一个夜车赶日出,都没有睡什麽好觉。
下了飞机,领了行李,一出机场,司佑就熟练的招了辆出租,操著B市的口音报出了B市KTV聚集的区域。
司机看著俩人晦涩不清的面容,也不敢多说话,一脚油门,出租车向著市内飞驰而去。
一路上司佑叫停了一次,下车去买了一堆治外伤的东西回来。冯心远看了,刚想调笑两句,看著他紧皱的眉头,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随著车子的前进,太阳也逐渐西沈,繁华的B市开始华灯初上,连天上的星晨也黯淡无光。到了地头,一下车,司佑就催著冯心远打电话问太子党们在哪家KTV。
冯心远没有动,看著他道:“你是不是太紧张了?能出什麽大事?”
“你不明白芮睿这个人……”司佑深吸口气,才阻止了当场骂出来的冲动,“总之,你替我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