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这个祁良秦是同志么?还是因为他是以他“弟媳妇”的名义出现的缘故?祁良秦对他来说,有着很分明的性区别,他不是女人,却和他有着近乎女人和男人才该有的心理区别。换句话说,祁良秦对他而言,是一个可以产生性心理的对象。他没办法坦然面对他。
想起那一夜,他接到祁良秦的电话的时候是多么愤怒,他以为他说他没有约人,他就会心动,就会觉得这个妖孽安守本分?
不,他只是更厌恶,如果对方是和他一样的男人,他早就揍的他满地找牙。
他果断挂断了电话。严媛问:“谁的电话?”
“打错了。”他冷冷地说。听那含糊不清的声音,祁良秦大概已经喝醉了酒,要他救他?怎么救?
他脚趾头想一想也知道,祁良秦春情泛滥地睁着一汪春水的模样:“只有你能救我,你不救我我就活不成了。”
想必他说的救他,就是操他一顿吧。这种潘金莲一样的男人,就该喝醉酒被那些不三不四的男人带走,他再带着他弟弟过去捉奸,叫他弟弟看清这祁良秦的丑恶嘴脸。
他靠在沙发上,耳朵中却不断回响祁良秦的几个字。
“严柏宗,严柏宗。”
他说他要死了。是怎么回事?是他遇到了坏人,被强迫了,还是怎么着。
可是即便如此,他也不该自己打电话,他该去找严松伟。竟然能把电话打到他这里来,狼子野心昭然若揭,还用怀疑么?
他不应该坐视不管,他应该趁着这个机会,跟这个不知廉耻的混蛋彻底划清界限,给他下最后的通牒。不然以后怎么过,住在一个屋檐下,低头不见抬头见,更何况被戴绿帽子的是自己的亲弟弟?!这个祁良秦,不见棺材不掉泪,他一再忍让,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严氏两兄弟,都被一个这样一个人玩弄在股掌之中,也是荒唐可笑。
想到这里,他立即站了起来,回房穿了外套出来。严媛惊问:“外头这么大的雨,还要出门?”
他“嗯”了一声,从门边随意拿了一把伞便出了门。因为下大雨,车子开的并不算十分快。他就是在这个路程中,心中的愤怒被大雨平息。心里头甚至有个念头浮现出来,这个祁良秦虽然该死,但似乎也只是迷恋他,别的并没有过分的行为,如果他此刻遇到了坏人,或者此刻正被人怎么样,又该如何收场。
他紧紧抿着嘴唇,露出十分烦躁的神色,突然加快了油门。
车子在电话里说的地方停下来,他就看见祁良秦哆嗦嗦嗦地撑着伞,站在一家快餐店的门口。
看到他安然无恙,他既松了一口气,又升起烦躁情绪,他有些粗暴地推开车门:“上车。”
祁良秦收了雨伞,发抖着上了车,神色十分难看。他心里一惊:“发生什么事了?”
他的第一个直觉,就是祁良秦被人侵犯了。
祁良秦哆嗦着摇摇头,说:“我……我就是难受。我可能要死了。”
严柏宗解开安全带倾身过来,捏住祁良秦的下巴左右打量了他一下,发现他身上除了有些潮湿,并没有任何伤痕,只是他脸色难看的很,一双眼睛噙着水,嘴唇却干的厉害,好像是生病了。
好像并不是装的。但这人阴险狡诈,是不是装的不好下定论。严柏宗打算把他带回家了事。
但是祁良秦却渐渐哆嗦起来,似乎难受的厉害。
“你没事吧。”
“我可能要死了。”
同样一句话,听多了竟然有点信了。严柏宗于是变了道,往医院开。
祁良秦脸色苍白地扭过头来,突然说:“对不起。”
严柏宗一愣,扭头看,就看见祁良秦眼神飘忽,头发湿漉漉的有些沾在额头上:“对不起。”
祁良秦为什么突然要说对不起,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或许他满心羞愧于自己的品行也并没有比小说里的祁良秦好到哪里去,所谓撩汉,他也是借着执行小说任务的由头,发泄着自己的险恶欲望。
或许从某个角度来说,他比敢爱敢恨淫迷又恶毒的祁良秦更不堪吧。这肮脏的爱欲人人都有,他则比别人更为隆盛。但这是他头一回发自真心地爱一个人啊,一个具体的,想得起他的面貌,记得他味道的男人,还有让他想到心里就很满很伤感的名字,叫严柏宗。
严柏宗开着车,说:“你悬崖勒马,我们还是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