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叫啥?”张三妮说,“我听说南方那边都叫做生意的人叫老板,那我以后就叫你花老板吧!”
“这个好,这个霸气。”江渔醉眼朦胧地说,“那你以后要叫我江老板。”
“你是干啥生意的老板?”张三妮问他。
“我,包鱼塘的老板!”江渔拍着胸脯豪情万丈。
老五啪一拍桌子:“那我以后就是老五车行的老板!”
“老五车行?在哪儿?”江渔问。
老五指了指自己的大光头:“在这儿呢!”
后来,老五果然凭自己的努力,在镇上开了第一家摩托车行,销售维修一条龙,生意火得没边,做大之后,在县里市里都开了连锁店。
他在省城学技术时结交的朋友,在以后也给他和花枝的事业提供了很大的帮助。
和老五吃过饭,江渔张三妮都喝多了,回到宾馆倒头大睡。
花枝却睡不着,躺在床上想以前的事。
前世她从傻子家逃走之后,不敢在附近待,便趁着一辆拉煤车的司机停在路边解手的空档爬上了车,趴在煤堆里颠簸几个小时来到省城。
为了生存,她什么活都干过。
最开始为了填饱肚子有地方落脚,她给人刷了一个月的碗,除了管一日三餐一分钱工资没有,晚上就把餐馆的凳子拼两排睡在上面,每天硌得浑身酸痛。
后来餐馆老板的姐姐见她干活挺麻利,就把她带回家,让她看孩子做饭,包吃包住,每月给她开十块钱工资。
那时的她已经对这种待遇非常满意,起码不用没完没了的洗盘子,不用睡硬板凳。
看了两个月孩子,她揣着二十块钱就辞职了。
那时候天已经开始转冷,她拿着钱到批发市场批了袜子手套围脖之类的沿街售卖,每天白天卖货,晚上睡车站长椅,起早贪黑的,终于赶在严冬来临前拿自己赚的钱租了一间小房子。
那是她人生中第一次拥有属于自己的私人空间,虽然还是暂时的。
后来她有了钱,有了豪宅别墅,却还是忘不了那间小房子,每每午夜梦回,总是能梦到它。
花枝忽然疯狂想念那间小房子,她决定,明天如果办完事有时间的话,一定要去小房子那里看一看,那里有她太多苦辣酸甜的记忆。
第二天,三个人早早起来,洗漱完毕,下楼吃早餐,然后跟着张三妮一起去买种子。
张三妮头脑灵活能说会道,在那边有不少熟人,
花枝跟着他跑了一上午,收获满满,不仅买到了一些名贵花种,还买了很多生长周期短,易栽易活的普通花种,打算回去第一时间下种,让它们赶在国庆节前开花,到时候让刘秘书帮忙多联系几个单位,批量销售出去。
之前的劳动节,县.委门前的花展就引起了轰动,很多人跑去参观留影,连照相馆的都带着顾客跑到那边去取景,市政大街很是热闹了一段时间。
相信到了国庆节,会有不少单位争相效仿。
相比零售的灵活价格,花枝更喜欢走量,走量虽然价格低,但省时省力,来钱也快,不用总是守在市场等买主。
当然,名贵的花草就另当别论,说白了,那就是宰一个顶十个的买卖。
买完花种,花枝又特意坐公交车去了趟城郊。
不管在什么年代,大城市的郊区都是菜农聚集地,有的地方直接叫做蔬菜队,是专门往城里各大市场单位供应蔬菜的。
因为这里的人们以卖菜为生,所以掌握着很多别人不知道的种植技巧,很早就开始利用大棚种植反季菜蔬,花枝打算去那边看看,学习点经验。
自古同行相排斥,菜农们一开始并不乐意传授经验,后来花枝把买来的花种拿出来,告诉他们自己不是种菜,而是种花,加上江渔和张三妮热情地递烟说奉承话,菜农们才放下戒备,让他们随意参观请教。
花枝随身带着小本本,把该记的都记下来,还跟其中一个比较实在的菜农要了电话号码,直到天快黑才坐公交车回城。
回到城里,花枝惦记着去以前的小房子,就说自己要去买些女人用的东西,让江渔和张三妮别跟着她。
江渔没有怀疑,便和张三妮一起去找老五。
事情办完,明天就要回家,江渔想再和老五喝一场。
花枝转了两趟公交车,沿着记忆里的方向找到了当年租房子的地方。
那是一条很破旧的小巷子,路面坑坑洼洼,常年积着脏水,夏天苍蝇乱飞,冬天就结成厚厚的冰,一走一滑。
日近黄昏,天气闷热,巷子里的人们都搬着马扎拿着蒲扇坐在门口乘凉,闲话家常,见花枝一个生人张望着走过来,都停下来盯着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