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他好好活着,却只是因为他是忠臣。
天知道他满腔雄心一身抱负,却独独缺个忠字!若非为他——若非为了他…
拓跋珪心中暗涛汹涌,带着点不明所以不可外道的伤感,面上却半点异色也没透露出来。或者说在萧关与任臻别后重逢的那一瞬间他真有一种全盘托出的冲动。然而一个又一个的人杰英雄挡在他面前提醒他,如今的他在任臻眼中,还什么也不是。
他一如当年在宫中那般陪坐在床侧,与他的皇帝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话,从两燕形势到姚秦残局甚至苻坚的“天王军”在姑臧的战况和对姚嵩近况的担心。因为他一直陪在他身边,什么都知道——任臻信任他,一如手足至亲——但也仅仅是手足至亲。
不知过了多久,任臻大字型地瘫在床上睡着了,拓跋珪方才撑着床沿站了起来,替皇帝张被之际,他不由自主地打量着这具美轮美奂的龙床。当年他入秦宫为质之时,慕容冲已经离宫做了平阳太守,他并未亲见这传说中得天独厚的帝王专宠,但此刻看着满床的雕龙画凤、轻纱罗帐他便情难自禁地联想起二人纠缠其上香艳无比的场景,其中一人依旧是慕容冲的模样,然则那另外一人却陡然换成了——他自己!
他似被吓了一跳,不由地微微退后了半步,一颗心忽然砰砰地跳地剧烈,低头凝视着任臻的睡脸,他着魔似地伸手,轻轻拨开他披散的黑发,视线凝结在他因酣睡而微张的唇上。
拓跋珪缓缓地俯下身去,几乎还有一寸就要触及对方,却还是犹豫僵持了片刻,此时任臻忽然打了个呼噜,微微地侧了侧头,拓跋珪立时惊醒,如遭电击般地弹起身子踉跄着连退数步——他不敢,他竟然连熟睡中的任臻都怕!
他怕一过此界,便将是万劫不复!
午夜时分慕容熙的房门被猛地推开,一直沉浸在悲愤中寝食难安的慕容熙抬起头来,很是意外地看见了拓跋珪。他心底一颤,连忙起身:“拓跋珪你怎——?!”拓跋珪虎步行来,忽然攥住慕容熙的领子将其一把拎起,随即便是铺天盖地而落下的吻。
慕容熙如被猛虎扑食一般,在那火热的侵略气息中不由地暗生恐惧,他抬手推了推拓跋珪,对方却犹如铜墙铁壁纹丝不动,他急道:“放手!”回应他的是被一把凌空抱起,丢上床去。
拓跋珪立即俯身压上,血红的双目之中俱是赤裸裸的欲望。
被这种目光死死盯着,仿佛普天之下唯有他是他的救赎,慕容熙不由地轻身颤栗,下一句的拒绝与反抗竟噎在喉中说不出口了。当拓跋珪略显野蛮地撕下他的衣襟,他的双手却也在同时环住了他宽阔而坚实的背肌——或许因为在这危机四伏而又全然陌生的异国他乡,拓跋珪于他而言,无疑如水中枯木。无形之中,此消彼长,慕容熙已是先输一城。
一时事毕,拓跋珪长吁一气,堪堪抽身而出,便又从背后沉重地压砸下来,汗水顺着他的发梢自眉间眼角淌下,有如热泪。慕容熙则被那最后拔出的诡异感觉弄地浑身轻颤,旋即又感道一股热液淅淅沥沥地从难以合拢的股间流出,他狠狠地皱了下眉,却又动弹不得,身上像被马践踏而过一般,几乎是动一下就疼到抽气,只能乏力地俯趴在拓跋珪怀中——他也不明白,这拓跋珪一点儿技巧都无,毫不体贴只会一味使力,宛如野兽蛮牛一般,怎么自己阅尽名花,要什么样的情人没有,偏就愿意一次次地着他的道?
拓跋珪略带疲惫地道:“你放心。我不会让慕容宝得逞。”
慕容熙愣了愣,旋即意识到是说慕容宝欲借刀杀人之事,不知怎地便薄怒道:“你…你以为我是为了保命才与你——”
拓跋珪迟疑片刻,还是安抚性地吻了吻他的耳垂:“我只是不愿你死在亲哥哥手下。”顿了顿他微一眯眼,危险地道,“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发制人!”
慕容熙一怔,转过头看他:“你的意思是…”
拓跋珪出手顺着他如瀑的长发抚向他的侧脸,仿佛掌下之人不过是他身边稚小无害的宠物:“我可帮你…对付慕容宝。”
第88章
慕容宝实没想到自己甫到长安,便被慕容冲看破了底牌,连连逼问诱哄之下和盘托出,事后难免暗自后怕——他那父亲一贯英明神武乾纲独断,若知晓他这番想法,只怕一怒之下真会废了他太子之位。但又不甘心真地把那个素来骄纵自大的惹祸精弟弟给安全带回去,正在百爪挠心之际,宫中有旨,燕帝传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