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择虽然没有回应父亲的话，但是他在仔细地听，其实从小知道每个人都会有妈妈的时候他就很好奇，自己妈妈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每每问起父亲都避而不谈。
他也只知道自己和自己的父亲不是太普通的人……
而泠月和他的妈妈一样，只是很普通的人……
什么世道轮回，什么凝结时间，什么摆渡古今，容择通通都觉得是屁话。
原来……
“原来，我的出生就是个错误。”
“不！不是这样的。你不要这么想。”
“那我应该怎么想？”
“……”
“我的出生就是个错误，而这个错误的出生是因为爹犯了错，爹现在是要阻止我犯错。爹没错。”
容择停下手里的活，柴火扔在一旁，看着父亲。
“我看得见时间，所以也受着时间的约束，阿泽，你将来也要受这种折磨吗？爹真的……求你……”
“……爹……”
求……
只是听了‘求你’两个字，容择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个混蛋一样，这种感觉太糟糕了。
咬破嘴唇，想要让疼痛感提醒自己别再想了。
掀开木盖，闻到米香。
容择随手盛了两碗饭，说:“爹，吃饭吧。”
之前蹲着生火的容择站起来，容老爷子恍惚了，自己的儿子分明瘦弱，现在居然长得这么高了？是个男人了啊……
吃饭的时候，父子俩都没有言语。
容择低着头扒着碗里的饭，而容老爷子细嚼慢咽，好像他要品出每一粒米的味道有何不同，偶尔还会抬头偷偷瞄一眼容择。
在他恍惚意识到儿子长大了的时候，容老爷子就忍不住地多看上几眼了。
其实刚才容择的话，也依然不算说错，这么些年，自己也执着与自己的想法太久了，久到没有空看看儿子是怎么长大的。
“阿泽，爹其实不是想让你为难。”容老爷子率先出声。
“……”
“纠正你的错误是我的心思，可你是我货真价实的儿子，骨肉至亲、血浓于水。我不愿意真的看你走到万劫不复的地步。你像你的妈妈，勇敢、包容、纯净，亦如她留给你的那块羊脂白玉。儿子，做你不后悔的选择吧……”
这不是容老爷子同意了，终归人是自私的，他不想儿子会恨他，最终什么话都听不进去。
“爹……对不起……”
“爹之前也不该用那样的方式，爹也不好……”
好好吃一顿饭，父子俩竟流下了眼泪。
这是，有多久没有和对方好好说过话了呢……
第20章 进宫
几日后，是泠月进宫的日子了。
“月儿啊，你进了宫可千万要小心行事啊！也别被人牵了鼻子走，自己时常擦亮眼睛，小心提……”
“我知道啦！娘！”
看着娘的样子，泠月心里默默改了一句话:女行千里母担忧，临行必得碎碎念。
啊呸！自己这破文采估计是改不出什么好东西了，褚人获大大，你可不要怪我！
上了骡车，就跟家里人告别了。
沈老爷没有出现，只有沈夫人和大少爷沈骋钧在场，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心里觉得有一些凄凉。毕竟……是件大事，“便宜爹”不在还是怪怪的。
“娘！放心好啦！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已经启程，泠月将头伸出窗外，冲沈夫人喊着。
随着车越驾越远……
“是她自己要去的？”沈骋钧看着沈夫人问。
“是啊，太让人担心了。”
“哼，有什么可担心的？果然如传闻所言，你的女儿拦了皇上的马还能作什么心思？我看跟她妈一样，都是喜欢勾男人的主儿。”
虽然没有直接指出名字，可是素娘知道这骋钧说的是自己，看来他还是怪自己，没办法，谁让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呢。早该想到这些来自四面八方的恶意的。
素娘只希望，泠月一切顺利。
……
骡车走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皇宫门口，骡车被门口的士兵拦下了。
“什么人？”
“我是送秀女进宫的，二位爷，您看。”赶车的男人拿出了信函给守门的人看。
可是这两个人不知道为什么脸上写满了疑惑。
“这……怎么会呢？你们这份不会是伪造的吧？”
“啊？这二位爷可不要问我啊，我可不知道，我就只是奉命将人送过来而已。”
当当当——
“里面的人，诶，下来了下来了！”
泠月懵懂地睁开双眼……
她几乎睡了一整段路程，有一种坐郊区线公共汽车的感觉，嘠噔嘎噔地，上车就睡着了。被敲门声闹醒，又听到外面的人好像是叫自己出去，这才睁开了眼睛。
“……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