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迦逽寻遍脑子,只想到一句,“路途遥远,照顾好身体。”
“嗯。”
东方闲将手中的兔子放到她的手中,“送你!”
“府中已有只,我眼睛不便,这只,送予代善公主吧。”
没想过梅迦逽会拒绝自己,东方闲看着被她推回来的兔子,她果真是要与他完全撇开关系了吧,青山在代善面前说‘别忘了他送俊王爷的东西’时,他知是在暗示他,她来了。他不想否认,那一刻,他心中,着实欢喜了下。
见东方闲不收她退回去的兔子,梅迦逽轻声唤道,“闲王爷……”
下一瞬,梅迦逽忽的被人拥进怀中。
幽幽无声的树林里,梅迦逽听见耳畔有一道声音清晰的响起,两个敲碎她一点一点筑起的防线的字。
他唤她。
“逽儿……”
梅迦逽身子一颤,搂着白兔的手不自觉收紧。
林中风拂,东方闲放开梅迦逽,不再多说一句话,转身朝来时路走去。
耳中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梅迦逽搂着兔子倚树而靠,眼中的雾气越来越多,你,可不可以……不要走!
当心中熟悉万分的脚步声频率即要听不见的一颗,梅迦逽抱着的兔子对着东方闲离去的方向高喊。
“七郎!”
蜿蜒小路的弯角,纹紫金锦边华服的男子霍然驻步,眼中竟生平第一次出现显而易见的波澜,藏不住的惊。
瞧不见人影的密林深处,粉色衣衫的男子听见梅迦逽的声音,忍不住转身,纵然看不见人,他却真实听到那一声中饱含的痛苦和难改的深情。
后来,我才明白,纵使修炼千日的万般意志亦抵不过你唤我那声的情长。
------
正文 绝色,踏戈九华争天下;琴弦,拨尽九天爱无言 6
(后来,我才明白,纵使修炼千日的万般意志亦抵不过你唤我那声的情长。)
梅迦逽心中远去的脚步声朝她返来,步步落地,声声犹急,让她情不自禁的想帮忙缩短两人间的距离。
弯弯的小路上,梅迦逽抱着兔子朝折回的东方闲急走。看不见的她,只能靠声音定他的位置,布满坑洼的路上,稍不注意便踉跄一下朝地上跌去。
“啊~”
藕荷色身姿倾斜的一瞬间,两只骨节分明的手掌将她扶住,扑进鼻息的,是他特有的紫竹清香。
被东方闲扶稳的梅迦逽顾不得手中还抱着兔子,一把放开它,双臂搂上他的颈,眼眶里忍了许久的泪水无声涌出。
七郎!
她终是没能将对他的感情深埋的七郎!这一生,他真就是她最难过的关,最难战胜的对手,多少雄兵武将金戈铁马在她面前摆开阵势都未能让她战败,只他两字,便让她守不住心中的城池,朗朗生生的将心中对他的情都喊了出来。
七郎七郎,为夫之郎。
她从未对任何人提及,她心中的他,不是善男信女嘴里的闲空大师,不是皇家朝臣眼中的闲王爷,只想是她的七郎。
清凉的湿意蕴开在脖上,东方闲搂着梅迦逽腰肢的手臂用力箍紧,参禅多年的他岂会不知,回头路,不可走,亦不必走。一个回身往往要用毕生的心血来当代价。回头路,并非人人走得起。他,更是不能轻易走。可……
梅迦逽将头埋在东方闲的颈窝里,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细细抖动的肩膀却让她的悲伤无所遁形。上天给她的东西中,智慧美貌家世权贵,她统统都可以不要,她想要的,只有一个!可悲的是,这个唯一,是她纵有百万雄师也得不到。她多想问天,要用什么东西交换才能留下他,留下她的七郎。
“琼清池,我以后定泡足时辰。”
梅迦逽乱了心绪,胡抓着话头儿,只想将东方闲留下。
“你别走!”
“七郎,别走!”
东方闲一掌覆在梅迦逽的后脑上,眉头紧锁,不该啊,不该叫他七郎啊。
林间的风带着蝉鸣吹来,梅迦逽缓缓抬起头,低声唤道,“七郎……”
东方闲微微低头,看着梅迦逽浓睫上还挂着泪滴的双眼,认识她六年,从没见她落过一次泪,他待她虽不热情,却是未有想过惹她哭。
“七郎……七郎……”
梅迦逽一遍遍的唤着东方闲。
“七……”
东方闲伸手捂住梅迦逽的粉唇,“逽儿,别叫。”
他怕,怕这声声‘七郎’会噬掉他那颗保存得极好的心。她是个会藏心事的女子,却也是个会给他制造意外的女子,一如,此刻的他才明白她把自己放在何种位置。这样的一个位置,让他又惊又恐又喜。她的呼唤,太能抓他的心了。
看着梅迦逽眼中溢出的两颗泪珠,东方闲捂着她的手扣到她的后脑上,俯低额头抵着她的,“逽儿,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