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了一会儿,擦干眼泪,迷迷糊糊睡着了。
醒过来的时候,在一个陌生的屋子里。
这屋子布置得精致华美,两边各置九层多宝阁,阁上燃着一排一排的蜡烛,梦幻一般,说不出的温馨美好。
她自美人榻上坐起来,瞧着这满屋的烛火,眉眼弯弯。
前面有一方黄花梨长案,上面放着三个盒子,那盒子白玉茗很熟悉。
“小红小黑和小青!”白玉茗何等聪慧,虽然才睁开眼睛,还有些迷糊,但略一思忖也就明白了,一声欢呼。
这肯定是小红马、小黑马和小青马呀,和羊脂玉小马的盒子是一模一样的!
白玉茗欢快的跑到长案前,笑咪咪瞅着盒子里的三匹小玉马。
小红马由罕见的和田红玉雕刻而成,细致湿润,光泽柔和,小红马低颈回头,似在寻找什么。
小黑马由极品墨玉雕就,漆黑如墨,色重质腻,光洁典雅,雕工极为传神,小黑马奋蹄向前,马尾高扬,别提多神气了。
小青马其色淡青,神态悠闲,似乎在低头吃草,看样子是匹会享受的马。
“嘻嘻,真好玩。”白玉茗瞧瞧这个,摸摸那个,心里乐开了花。
她越瞧越爱,捧起小黑马眉花眼笑的亲了一口。
身后有人轻笑。
白玉茗惊讶回头,只见榻后有榻,那在榻上闲闲坐着的男子竟是赵戈。
长发如鸦羽般散落,雪白中衣微斜,露出胸前玉石般的皮肤,应该也是才睡醒,俊美面容上尚有睡意,眸光深邃如夜。
“你,你怎么在这儿?”白玉茗结结巴巴。
她先是惊慌,接着便愤怒了,“你怎么能和我睡同一个屋子?!”
赵戈伸手拿过一个雪白的靠背放在背后,枕得舒服了,也不和白玉茗计较,“我为什么不能和你睡同一个屋子?咱们还睡过同一张床呢。”
“你,你无耻……”白玉茗轻怒薄嗔。
想到和他同床共枕的那一个晚上,她不由的脸红心跳。
“谁说我无齿。”赵戈慵懒的靠在靠背上,面不改色,“我有齿。不信你过来看看。”
屋子两边的烛火星星点点,他眼眸中亦有星光,要吸引人走过去。
“呸。”她不敢再看他,轻轻啐了一口,背过身继续看小玉马。
小红小黑和小青还是方才的模样,她的心情却已经不同,小玉马再漂亮再神气,她的心思也不在它们身上了。
她双手托腮瞅着小红马发呆,脸色嫣红,和烛光下的小红马一般鲜艳夺目。
赵戈随手把靠背丢到一边。
玉马不过是个物件儿,有什么好的?又是看又是摸又是亲的,难道那玉疙瘩比人还有趣?
他趿上丝履,慢悠悠的晃过来,“小红小黑和小青,你喜欢哪个?”
“都喜欢。”白玉茗人还在发呆,话是怎么说出口的,她自己都不大清楚。
“都喜欢么。”赵戈踱步到她身边,语速蓦然加快,也不知是生气还是耍赖,“陛下总共赐了我四匹,你都喜欢,都想要,过不过份?你干脆连我一起要走算了。”
两个人一起呆住了。
你干脆连我一起要走算了……
白玉茗心跳如雷,赵戈面无表情,但心跳比她更快,一颗心几乎要从胸膛里跳将出来。
白玉茗不敢看赵戈,赵戈也不敢看她,两人默默无言,他能听到她的呼吸声,她能听到他的心跳声。
或许只是短短的一瞬间,但在他俩而言,这一刻仿佛千年万年。
“那个,我家太太呢?”白玉茗心慌得什么似的,低头摆弄衣带,“我记得我和太太坐一辆车,太太去哪儿了?”
赵戈面色潮红,“我路过浣花河畔,便将白太太送回府了,另外接了你弟弟出来,请你姐弟二人协助办案。”
白玉茗道:“我弟弟呢?他现在哪里?”
赵戈告诉她,“白小公子在帮高鸿辨认文书。”说着话,不自禁的靠近了她。
白玉茗鼻间闻得带着淡雅龙涎香的男子气息,小脸一红,一下子蹦出去两丈远,“那个,我是来协助办案的嘛,我也想和我弟弟一起辨认文书……”
“用不着你。”赵戈柔声道。
“办案用不着我,那你带我来这儿干嘛。”白玉茗弱弱的反对。
赵戈唇角微勾,“我带你过来,本来就不是为了办案子,只是把你想要的给你。”
他指指长案上三个美丽的盒子,“你挑一个都行,三个都带走也……”正要说三个都要走也行,微一沉吟,却没完全吐口。”
白玉茗眼睛亮了,“三个都带走也可以么?你这么大方呀。”
赵戈深沉幽邃的眼眸映着点点烛火,愈是明亮璀璨,透着少有的欢乐愉快,“三个都带走,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要画幅画,或写首诗词,总之能打动我便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