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早就被马蹄声惊动了,一个奔腾就飞跃过来,长吼一声扑向她身后那些江湖人。
身后传来兵刃交接的刺耳声音,夹杂着虎啸,和那些人的惨叫,呻-吟。
萧洛乔眼中溢满水汽,回头看了一眼整个雪白身子都染红的白虎,声嘶力竭的喊,“师父……”
果然是和白音一模一样的声音啊。
只这一声,秘境入口的屏障轰然破碎。
一个人出现在路的尽头,长身玉立,风华无二。
手中长刀在雪地里闪着冰冷的光,反射在他的脸上。他眉眼漆黑,一双眼睛魅惑而阴戾。
雪下的有些不正常了,他视线凝聚在她染红的衣裙上,很久才移开,声线很寒凉,“是你们吗?”他侧头看向那些由于忌讳而不敢上前的江湖人,慢慢的笑了,“是你们把我的阿音弄成这样的,是吗?”
这语气太骇人,那些人纷纷忌惮的后退。
有人看出了他身上的异状,煽风点火,“怕什么,我们今日是来夺陨炎劫火的,这个挡道的气息不稳,内力也起伏不定,九成是闭关或者练功走过入魔了,不趁现在动手,以后还有什么机会?”
“是啊,百晓生也说了,这次定能成功的,不要怂啊——”
萧洛乔的表情渐渐凝固了。
原来是百晓生。
难怪她一路百般隐藏,从不曾掀开斗笠,那些人还是能认出她的面孔。
原来是这样……她怎么能信了他,会以为他是江湖义士?
思绪渐渐模糊了,不太清晰的视线里,她只看到云晏手中那把带血的长刀,和一地死于那把刀下的尸体。
……
醒来的时候,她在他怀里。
还是在雪地里,周围也还是那些尸体,他们没有回家。
她抬头就看见他嘴角的血迹,他好像没有力气了,头往她脖子上靠,轻声说:“师父后来想了想,不是不可以借给你的。”他声线很弱,“只要你别跟着他走,行吗?”
她伸手摸他的脸,感觉他意识似乎也不是那么清醒了,“师父……为什么会这样?”
只是几个月不见,他怎么就虚弱成这样。
他知道她问的是什么,答案在这一刻好像也不是那么重要了,“我闭关了很多次,试了很多次,都没有成功……”他嘴角的血滴滴答答落在他雪白的衣襟上,气息微弱。
她想,他一定是伤的太重恍惚了,不然那么高傲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问她这样的话,“为什么?你以前分明是最喜欢黏着我的,为什么不要师父了?”
她眼中一片模糊,只顾着摇头,“徒儿不会跟着别人走了……”
他靠在她颈间,似乎笑了,从怀里拿出一样东西交给她,“这是玲珑炉,是唯一可以将陨焰劫火带出去的容器。”他声音越来越弱,“阿音,你想要的,我都会给,可我只给你一个人。”
她预感很不好,哭道:“那师父你呢?”
他看着远方的天空微微眯起眼睛,“你还看不出来吗?”
她茫然道:“什么?”
“我就是陨焰劫火啊。”
陨焰,云晏。
她为什么没有想到?
天边有什么东西落了下来,云晏消失了,洛乔表情僵硬的看着手中精致的炉子,它亮了起来,很好看。
……
故事讲到这里,已经不需要百晓生再多说什么了。
我看了眼空空的酒杯,一壶烫好的酒正好喝完,“也就是说,萧洛乔并不是失踪了,她只是变成了另一个人……”
百晓生点头,“可以这样理解。”
我从鼻子里溢出了一声嗤笑,“这故事确实够伤情的,那么你又在里面扮演了一个什么角色呢?”
百晓生对我的冷嘲热讽充耳不闻,“当然是和你一样的角色,白云轩。赶在那些所谓的武林正派前取得陨炎劫火是公子羽的命令,当初你派萧洛乔来秦川,不就是为了陨炎劫火么?”
虽然这个故事让我十分膈应他,但我还是决心先不和他撕破脸,只是笑,“不愧是百晓生,还真是没有你不知道的事情。”
“你师父梁知音也说过这句话。”
我表情又冷下来,“可公子羽让夺陨炎劫火,从来没说要取那些人的命。”
“幼稚。”百晓生不冷不热的丢下这两个字,倍觉可笑的看着我,“江湖之上,但凡争夺,哪里会没有死伤?”
我暂不与他计较他那无礼的语气和傲慢的神情,“那你拿到了?”
百晓生闻言有些挫败的摇头,“当初我放出消息,让那些人先走一步帮我探底,结果陨炎劫火刚刚现世,就被萧洛乔抢先了……”
“什么意思?”
“她手里有玲珑炉,明明拿到了,却把玲珑炉和陨炎劫火都扔进了那片冰层下的急流里,嘴里还一直说着什么‘师父,你这下该找到白音师姐了吧?’简直像疯了一样。我的人潜到水下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