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等到来自朝廷无伤大雅的“申饬令”送到清世军驻地,时任清世军副都统的路乔已经亲自执行完了那几个人的死刑。
路乔给了他们反抗的机会,在多对一的对战中,他们被路乔一个人亲手打碎了外骨骼,然后在全军面前被割下了头颅。
此时的路俏不记得那些年轻人都是什么样的面孔,可是她已经想起了化名路乔的自己在向自己队友下杀手的时候是在想着什么。
一个不能控制自己却又拥有强大力量的人,那是魔鬼。
因为没有人比路乔更加知道龙骨的强大和令人绝望之处,所以也没有能理解路乔为什么一定要杀死那几个还是孩子的战士。
那是路乔的人生中第一次对人类下了杀手,为此她付出的代价是撤职、禁闭、当众接受鞭刑,直到飞船们再一次来袭,人们需要她再次用自己的身体去抵挡来自外来者的屠戮。
当时,路乔的上级是一个当了三十年官儿的矮胖子,他的品阶是二品武威将军,可他其实从来都没上过战场,之所以能平步青云,靠的都是能钻营会变通的本事。
在路乔被放出来之后,矮胖子将军置备了一桌酒席给她洗尘,一边喝酒,他一边说:“有些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能交代了,我们也就先交代着,想要弄死几个兵还不容易么,你但凡有个心思下面自然有人就替你做了。现在这样明目张胆和朝廷对着干,你不正是自讨苦吃?堂堂一个四品提督当众受刑以后还怎么带兵?”
路乔说了一句话,也正是如今的她今时今日想要对自己的重孙子说的。
“凡有异力者,无谓目的,不计身份,必先学得一字——怕。”
“现在的你是有很强大的力量,但是不管你想做什么样的事情,不管你是个怎样的人,你必须先有畏惧之心。”
畏惧?我为什么要畏惧?
方来来根本听不懂路俏在说什么,他也不感兴趣,他仍在逃跑与灭口中挣扎选择,并且越来越倾向于后者。
杀了她,杀了她,只要杀了她前面就是一片坦途,他会像自己获得的未来记忆中那样成为功勋卓著的将军,拥有无数美人的垂青,会有无数的崇拜者。
方来来的心里似乎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叫嚣着,让他的心跳都不自觉地加快了起来。
只要杀了这个人,杀了她,杀了她!
“拥有力量之后,你必须要控制住自己,就像……现在有种东西叫核能,因为爆炸了很可怕,所以核能发电站都要有很严密的防护。”路俏从自己看的常识书中终于找到了一个恰当的举例。
“我,我会的。路俏,我错了,我不该用那些混混来实验我的攻击手法到底对不对,我也不该把人打伤之后还给自己来两下假装自己是受害者,我真的知道自己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你放过我这次吧。”方来来低下了头,显得那么的可怜和乖巧,这是他最擅长的状态。
没有表情的女孩儿没有表情地摇了摇头:“我的脑子是偶尔不清楚,但是我不傻,一个正常忏悔的人不会往自己的两只手上蓄力,你想要杀我。”
她的话音没落,本想佯装认错让路俏放松警惕的方来来已经冲了上来。
他的双手握拳,唯有中指骨节凸起,两只手的方向直冲着路俏的头部要害而来。
“哦呜——!”转瞬之间,杀意骤起的少年就捧着自己剧痛的双手跪坐在了地上。
痛,好痛!为什么她的头这么硬?为什么自己这双力气上足够洞穿花岗岩石板的手现在会疼到像是要掉下来一样?!
被stj科研院们比作野蛮陨石的女人轻轻晃了晃自己的脑袋:“既然你先出手了,那就别怪我了。”
方来来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一股完全超越了他身体承受极限的剧痛猛地袭上了他的腹部将他掀翻在地。
“你不是有很多高明的技巧么?来我这里试试吧。”路俏踩着方来来,一本正经地建议着。
“你这样是违法的,你是我的监护人,你不能打我!”少年挣扎着呲牙咧嘴地说道。
路俏又笑了,依然是缓缓的,很甜很暖的那种笑容,但是在现在的方来来看来,这样的笑脸只让他觉得极端可怖。
“你认为你的力量能够让你欺瞒法律,为什么有会寄希望于比你要强大的力量会被你看不起的法律所限制呢?今天我在这个没有监控摄像的地方把你打死,有几百种做法可以顺利脱罪,比你打人之后给自己伪造伤口还简单。”
一字一句地说着,她脚上的力量又重了那么一点点,一点点。
方来来似乎听见了自己的腹腔被踩爆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