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云舒与有荣焉挺直胸口,嬷嬷觉得好笑,官太太点了几个菜,里面有荤有素。
林云舒一一记下,嬷嬷又道,“其他人就定十五文的套餐饭吧。”
林云舒笑眯眯点头。
林云舒到了灶房,报了菜名让严春娘做。
严春娘的声音从灶房传来,婆子们也顾不上聊天,帮忙洗菜择菜。
林云舒端着托盘往东厢房走,先送到官太太这边,嬷嬷开了门将菜端过来,又嘱咐她,“快点将小姐的饭菜送过去吧。”
林云舒点头,折回灶房,端了刚刚炒好的菜,走到小姐门口,还没来得及敲门就听到里面,一个清脆的女声传来,“小姐,表少爷高中案首,你应该高兴才是啊,怎么反而愁眉苦脸的呢?”
崔宛毓的声音听了让人如沐春风,“年前姨母写信给母亲,说她身体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我担心表哥知道会受不住。”
“表少爷若是知晓此事,以他纯孝的性子必定不肯在京城读书。”
崔宛毓郁郁寡欢,“是啊。我就是担心这个。”
如红也不知该如何劝,只好转移话题,“小姐,你刚刚有没有注意到,咱们进来的时候,这家饭馆右门只贴一半对联,另一半只有红纸,没有字。”
崔宛毓果然被转移话题,跟着一起纳罕,“这是何习俗?”
林云舒敲了门,如红过来开门。
林云舒将菜送到她手中,刚转身离开,崔宛毓却是将她叫住。
林云舒刚刚无意间偷听到对方谈话,现在瞧见正主还有点尴尬,她轻咳一声,“这位小姐,可是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
崔宛毓撩开面幕,露出那张稚嫩精致的小脸,“这位大娘,我家丫鬟刚刚在你们饭馆门口瞧见贴着红纸,是何习俗?”
林云舒灿然一笑,“是这样的。那是对联。小店出了上联,如有人能对出下联,一应花费全免。”
崔宛毓一听,眼睛亮了起来,“什么对联,可愿说与我听。”
林云舒笑着将上联说了。
如红听了也没觉得有什么难的。可崔宛毓的脸色却是陡然大变,眉心渐渐拧起。
知道她一时半会也想不出来,林云舒便退了出去。
如红摸了摸肚子,提醒她,“小姐,先吃饭吧。”
崔宛毓咬着嘴唇,坐下来,却是魂都丢了,嘴里念念有词。
如红试探着问,“小姐,这对子很难吗?”
“当然难了。这上联是金木水火土。下联想对上,也得按照这个来。”崔宛毓拿着筷子,下巴点了点,“在外就别讲那些虚礼了,你坐下一块吃吧。”
如红摇头,“不用了,小姐,我刚刚听徐嬷嬷说了,她已经定好了饭菜。等翠绿吃完来替我,我再去吃也不迟。”
崔宛毓也没强求。
许是脑子里想着对子,饭也没吃几口就饱了。
刚刚去吃饭的翠绿回来了,如红便让她照顾崔宛毓,独自去了大堂。
刚好是饭点,许多书生都来这边吃饭。
如红听见他们都在讨论那个对子,这才得知这对子挂了两个多月,竟是无人能解。她囫囵吞枣将饭菜一扫而空,小跑着回了房间。
崔宛毓正坐在书桌前,拿着管笔在写下联。
如红眼睛一亮,“小姐,你对出来了?”
崔宛毓皱紧眉头,小脸格外肃穆,摇头,“没有。”
如红示意翠绿去整理床铺,小声道,“小姐,大堂里有许多书生吃饭。我听他们谈起,说是这对联贴了两个月,至今没人能解。”
崔宛毓咬着嘴唇,眼神幽深。
如红转了转眼珠子,出主意道,“小姐,你何不写信给表少爷,问问他呢?”
崔宛毓很是心动,可又觉得自己太过没用,倔强地摇头,“不行。若是被表哥知晓,定会嫌弃我书读得少,将来不能跟他琴瑟和鸣,做红袖添香的雅事。”
如红没奈何,只能打消这个念头。
到了晚饭,崔宛毓依旧没能吃上几口。
如红这才急了,劝又劝不住,只好到隔壁向夫人求救。
崔夫人听说女儿茶饭不思,将如红狠狠骂了一顿,听说是因为想对子,更是气结,让如红重新到灶房端了菜过来。坐在桌边看着她吃,“别想了。快些吃吧。若是不会,等我们到了府城,问你爹爹便是。”
崔宛毓来了精神,麻利拿起筷子,喜滋滋道,“娘说得是。爹爹一定能解的。”
崔夫人点着她的额头,“就因为这么点事,你就亏待自己,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崔宛毓羞得小脸通红。在母亲的监督下,将饭菜吃得一干二净。
如红将盘子端到灶房,刚好碰到小四骑着毛驴回来。
店里老板娘,小二,灶房的厨娘,甚至是帮厨都迎了上去。如红也凑上去听了一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