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前,可谓是给足了小格格的面子。
叶花燃的出声解围,多少缓解了徐静娴的尴尬。
小格格越是表现得这般善解人意,徐静娴心里头越发地过意不去。
她低声道,“是我不对。我明知道不该当这个说客,明知道我一旦开了这个口,定然会让你们受委屈,叫你们为难。可我还是……这件事,是我做得不对。归年生气,也是应该的。”
叶花燃眉心微蹙,二夫人何必将事情都揽自个儿身上?
二夫人便是再心善,也不可能明知道会冒着得罪她跟归年哥哥的风险,开口替沐婉君求情。
“可是父亲跟您说了什么?”
叶花燃一言切中要害。
事情既已说开,也没什么好相瞒的了,徐静娴点了点头头,“嗯。那日,老爷特意上我的院子里来,央求我来你们这一趟。又是给我专门请医生调理身子,滋补品什么的就个不要钱的往我院子里送。你们说,你们说我能怎么办?我……我没法儿拒绝啊。”
徐静娴帕子掩面,切切地哭了起来。
徐静娴感染风寒,近日才好上一些,大夫叮嘱了,莫要太过伤神,病人要保持愉快的心情,否则郁结于心,便是这次好了,日后这病也容易拖拖拉拉,很难彻底好起来。
萍儿少不得宽慰二夫人,一通温言软语地劝。
冬雪同碧鸢站在一旁伺候,原先是有些同情二夫人的,可这会儿听了二夫人的这一番话,心里头未免有些生凉。
说到底,哪里是不能拒绝,无非是,没有决心要拒绝罢了。
二夫人不受宠,对老爷难得的开口相求,出于夫妻的情谊,没有办法直接开口,她自是能够理解。
可仅仅只是迫于夫妻情分,难以拒绝,故而只能来这一遭,开这一次口么?
说白了,是贪恋老爷的温存罢了。
想讨得老爷欢心,故而只能来伤大少爷跟格格的心。
若不是她人微言轻,她倒是很想替格格、大少爷问上一句,若大少爷当真是二夫人所出呢?
若大少爷当真是二夫人所出,二夫人在明知道三夫人买凶谋害大少爷未遂,后又亲自拿刀捅大少爷未遂的情况下,可还会因为老爷几句相求,因为老爷这点温存的手段,便来替三夫人求这个情?
冬雪能够想到的,叶花燃跟谢逾白如何想不到?
二夫人将身为谢骋之的丈夫看得比他们重要是事实,但是她平日里待她同归年哥哥两人的情谊亦非作假。
叶花燃倒是未觉心寒,可显然,二夫人想要的答案,她亦是无法应允的。
若是直接拒绝,未免伤了情分,叶花燃只问道,“母亲可否想过。假设,假设我跟归年哥哥决定不予追究,巡捕房那边也放了人,三夫人恢复自由身。母亲认为,三夫人可会因此而感激我们么?”
“这……”
徐静娴被问住了。
倒不是她拿不准答案,而是她太清楚答案了。
沐婉君这一生,顺风顺水。
出身名门,所嫁丈夫亦是商门巨富。
谢骋之虽然花心了一点,可对沐婉君这位夫人却始终敬爱有加,谢家后宅更是自沐婉君嫁进府中后,便一直交由她处理,从未易过权。
沐婉君心性高,她也有骄傲的资本。
如此这般人人称羡的前半生,这一次,以这样人尽皆知的方式,登上了应多各大媒体报社的新闻,在民众的面前露了丑。
当日,谢逾白因为深知知雷老爹是为了骗得他上山,想要他的性命,故拒绝了沐婉君要求他以身涉险,上山去救谢宇轩的要求,二夫人便怀恨在心,乃至动了杀机。
一旦恢复自由身,以沐婉君的性子,如何肯轻易放过谢逾白同叶花燃两人?
徐静娴只支吾道,“以婉君的性子想来不会善罢甘休。不过,她想要对归年不利这件事,既是已经人尽皆知,想来今后会有所顾忌。否则要是归年出个什么事情,人家不是第一个便疑心到她身上去么?再则,经过这一次的牢狱之灾,想来婉君会更珍惜自由的不易,今后想来是不会做那般偏激的事情了……”
“母亲称二夫人想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要归年的性命的举动,仅仅只是偏激么?”
自觉失言,二夫人慌忙道,“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好。如同母亲所说,三夫人经这一次牢狱之灾,又因为她想要杀归年哥哥之心天下皆知。之后便有所收敛。可这仅仅只是假设而已。谁能保证呢?谁又能做这个担保?您么?还是父亲?抱歉,母亲,我不能让我的丈夫处于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的处境当中。希望您能够理解。”
叶花燃一句,我不能随时让我的丈夫处于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的处境当中,瞬间令徐静娴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