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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齊瑋原先在外地開會,這會第二天還要繼續開,抽不出空。
這件事最好還是當面談談。
陳琦婉沒具體說出了什麼事,她自己也很快要出差,一耽擱下次三人同時在家就不知道什麼時候了。
她嘴上說不管,但自己的親生女兒,還是想要陪著一起看看她爸爸的態度。
把人從外地逼回來。
季齊瑋晚上才能到家,過幾個小時,就得再連夜趕回去。
「什麼事情?」
他身上還穿著正裝,風塵僕僕,看著家裡好像並沒發生任何大事的妻子女兒。
陳琦婉三言兩語,快速解釋了女兒的情況。
「……」
季齊瑋的表情從不可置信到複雜,慢慢不動聲色。
「你……」
他看一眼陳琦婉,話裡說辭轉了個彎,改成溫和的「你這樣,是怪爸爸媽媽沒有花很多時間陪你嗎?」
季郁搖搖頭,認真地說「你們辛苦工作都是為了我好,我小時候就懂。」
「那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爸爸。」
陳琦婉坐在沙發旁聽他們講話,在沉默裡忽然起身,說了句「你們好好談吧,我公司裡還有事情。」
她拿起外套和拎包。
她剛出門,季齊瑋就說了句「你現在這樣,是你媽媽小時候沒管你的原因嗎?」
季郁笑了一下「媽媽很好,言傳身教我獨立做事業是什麼樣的。」
兩個人沉默了會兒。
季齊瑋有一個想要拿煙的動作,但頓了頓。季郁出生後,他就戒掉了香煙。
「我需要給你請心理醫生嗎。」
季郁搖頭說「爸爸,我沒有心理問題。」
「那你……」
「90年世界衛生組織就把同性戀從疾病名冊裡去掉。」季郁打斷他沒有意義的探問,冷靜地說,「01年中國也把同性戀從精神疾病類裡刪掉了。」
「你現在不要跟我講話。」
季齊瑋最終還是抓起茶几上的那包香煙和打火機,起身去陽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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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齊瑋冷靜下來後,讓季郁分手,或者允許寬限她在未來的兩年內隨便選一個時間分手。考上大學就先跟陳昱陽訂婚。
季郁什麼都沒有同意。
於是,季郁被關在了家裡。
斷掉網絡,阿姨每天來家裡給她做三餐飯,走前再按照吩咐落鎖。
她家是十樓,還有防盜窗,根本連跳樓的機會都沒有。
季郁表現得很淡定,白天還是按照自己的進度複習,寫試卷,對答案。複習完,書架上的各種閒書從左往右開始翻,看完了一層。
她在賭期末的分班考前自己會被放出去。
忍著心裡的焦躁。
爸媽都是極其理性的人,她就沒有資格去作,因為不覺得鬧起來能達到任何目的。
……
晚上十點半,陳琦婉回來用掃瞄儀拷貝了工作文件。
她收拾完東西,準備連夜飛去國外開會。
走前,她遞給季郁一部全新的手機和信用卡副卡,還拿掉了鎖「先出去玩吧,不用去學校裡上課了,隨便你去哪兒玩,但不要出國。」
「你爸爸在幫你申請新的高中。」
「過兩天,準備去面簽吧。」
季郁一聲不吭,默默地收起手機和信用卡,繼續吃飯。
要準備面簽的國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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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末考試前,季郁連續一周都沒有來上課,班主任說她身體不舒服。
班裡人傳她得了需要隔離的病在住院。
許潤玉心神不寧,總感覺不對勁,而且多嚴重的隔離會連手機通話都呼不出去?
她複習到深夜,還是睡不著。
下床,起身給自己倒了杯溫水。
輕手輕腳地拉開椅子。重新亮了學習燈,調到最暗的光,不去打擾室友的睡眠,
「匡匡匡……」
許潤玉剛拿起杯子喝一口水,直接手抖了抖,水順著下巴全流到身上。
有人在輕叩外面的鐵欄杆。
「……」
現在是晚上十二點半,窗外夜深人靜,連風聲也沒有。
許潤玉沉默好幾秒,才猶豫著去移開玻璃門。
「果然沒睡呢。」
季郁手肘撐著陽台欄杆,腳踩在縫隙處,唇角含笑。看著還挺輕鬆的姿態。
許潤玉心跳很快,大半夜被她嚇得渾身一顫,這可是四樓!
她忙過去死死攥著季郁的手,臉色蒼白。
反應了下,改成緊抱住她的動作,啞著嗓子問「你在發什麼瘋,季喻。」
「不會摔下去的。」
季郁想給她解釋一下翻過圍牆,這宿舍樓的設計有多麼好爬。但被她抱著,又不想多費時間解釋這些了,笑著哄她說
「這裡不高,底下是草,摔下去也骨折而已。」
許潤玉驚嚇過後,又被她這種對自己安全渾不在意的態度氣到,臉都紅了,忍了又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