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太低,皇帝心里又实在是很想知道她的答案,不自觉的又凑近了些。
阮琨宁像是突然惊醒了一般,声音里头带着一丝狡黠,道:“奇怪,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皇帝:“……因为我们关系好呀。”
阮琨宁此刻的反射弧三米长,懵懵的道:“果真吗?”
皇帝脸不红气不喘,大义凛然的道:“自然是真的。”
可阮琨宁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呵呵笑了一声,就转了一个话题:“——你知道,”
她踉踉跄跄的站起身,绕着皇帝转了两圈,皇帝见她似乎连路都有些不稳,便伸手扶了她一把,叫她站的稳当些。
阮琨宁却不领情,将他的手拨开了,皇帝倒是也不在意,将手收了回去。
她就这样又转了几圈,转的高兴了,这才肯继续道:“我现在,在想些什么吗?”
皇帝想了想刚才她从那个窗外有人,一直延伸到了窗外有妖怪的脑回路,就觉得此刻自己摸不准她的脉,摇摇头,老老实实的道:“你心中想的什么,我怎么会知道?”
阮琨宁有点得意的笑了笑,又看向一侧的隆德总管,同样问道:“你知道吗?”
不只是皇帝猜不到,便是隆德总管心细如发,也是摸不着头脑,只好赔笑道:“殿下心思精妙,奴才愚钝,万万是猜测不出的。”
阮琨宁走到皇帝身前,伸出一根嫩生生的手指,点在了皇帝青色常服的盘龙上,语气里带着一种浓浓的迷之审美:“你这身衣服,真好看!”
她话音刚落,屋子里便生了一种奇异的静默,无论是皇帝,还是隆德总管,都默默地没有出声。
如果在现代,他们会知道一个说法——我裤子都脱了,你叫我看这个?
“……”皇帝顿了顿,道:“你——就是想说这个?”
阮琨宁点点头,丝毫不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是啊,你不觉得好看吗?”
皇帝默默地咽下一口说不出名堂的气,道:“嗯,我也觉得好看。”
“你知道吗?”阮琨宁又道:“我一直都觉得,你穿这身衣服的时候,就像是……就像是……就像是……”
她一连着说了几个“就像是”,却还是什么都没说不出来,急的脸都红了,音调听起来也有点委屈:“怎么办,我想不起来像什么了……怎么会想不起来……”
皇帝见她有点急了,唯恐她再哭出来,连忙劝慰道:“没关系,想不出来便想不出来,明日再说就是了。”
在他看来,阮琨宁想说的八成是他听过无数遍的那些话,譬如说龙章凤姿啊,仪表不凡啊,相貌堂堂啊之类的赞誉话,虽然从阿阮嘴里说出来,他会觉得很欢喜,可是看她急的眼睛都要红了,他也就不怎么想听了。
皇帝的确是好意,只可惜阮琨宁没有接受,她仍然在想着自己到底要说什么,依旧自语道:“就像是……就像是……”
她想了好半日,终于恍然大悟、醍醐灌顶一般,道:“像一棵葱!”
第205章 醉啦
一晚上的功夫, 皇帝已经记不清楚,这到底是自己第几次无语了。
,他清了清嗓子, 一脸无语凝噎的看着那个一脸茫然, 无知自己说了什么的阮琨宁。
实际上,这事儿也不能怪阮琨宁。
大齐崇尚水德,服黑色,皇帝大朝及典仪时候的袍服都是一水儿黑, 格外的内敛端肃, 深沉恪谨, 而不是后世常见的金光闪闪土豪色。
而在除去大朝小朝祭祀之类的正经场合, 私底下相对宽松的时候,皇帝多是着常服的, 此时也不例外。
五行当中,金生水,主白, 水生木, 木主青, 所以皇帝的常服多半为青白二色, 饶是上头的纹饰会有所不同, 可色泽却极少会有例外。
不止是皇帝,皇族男子之中,惯常穿着的色泽也多以青白二色为主,年轻男子也会有朱紫色的衣袍, 但大多还是前二者较多,那一次阮琨宁认错人的时候,就是因为韦明玄之前身着青袍,而皇帝身上穿着的也是青袍。
大概阮琨宁委实是与青色有缘分,这一次皇帝身上穿着的,还是青色常袍,所以她才会产生像一根葱这样的说法。
皇帝一手撑住下颌,眯着眼笑道:“过分了吧,我可什么都没有说,怎么莫名其妙的这么编排我?”
阮琨宁没有搭理他,而是歪着头看向一侧的隆德总管,语气里有一种遇见知己的幸福感,她目光发着光的看着他,道:“你……你,也这么觉得,是不是?”
隆德总管在皇帝看似平静的目光中一本正经神色肃穆的摇摇头,道:“并没有,殿下说笑了。”
“可是,”阮琨宁神色中有点疑惑,脚下有点不稳当的往前走了一步,断断续续的道:“刚才……你笑了呀,”她点点头,自语般的道:“对……你就是笑了,你要是不这么想,你没事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