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见不得她如此哀求,他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只怕自己这辈子也就是这样了。
他安抚的笑了笑,这才道:“是弟子酒后误事,才……嗯,误杀了您的白鹅。”
谢宜舫神情平静无澜,随意合了一下茶碗的盖子:“是吗?”
韦明玄肯定道:“是。”
“原来如此,”谢宜舫顿了顿,又问道:“可那鹅周身并无伤痕,也无中毒迹象,你是如何杀死的?”
韦明玄:“……”
“说话呀,为师很好奇呢。”
韦明玄:“弟子喝醉了,委实是记不清了。”
谢宜舫垂下眼睑,缓缓道:“果真吗?”
韦明玄的声音铿锵有力:“果真!”
谢宜舫许久没有言语,室内的气息凝滞了起来,韦明玄与阮琨宁二人都是眼观鼻鼻观心一言不发,等待着最后的裁决,终于,谢宜舫轻轻道:“罢了,出去吧,日后引以为戒,切勿如此了。”
居然如此轻易的过关了?
韦明玄与阮琨宁对视一眼,都有些不可置信,但是既然谢宜舫准许他们走了,自然也没有留着的道理,阮琨宁在前,韦明玄在后,向谢宜舫轻施一礼,退出了内室。
谢宜舫独自坐在内室,久久不做声。
脑海里突然浮现了一个多年未见的身影,楚楚的,狡黠的,灵慧的,他重重的合了合眼,才勉力把它赶出了脑海,不叫自己去想。
室内的香炉徐徐的吐着烟,隐隐的有香灰落下的声音,室外的七丈处有一只黄鹂在叫,再远一些的地方,阑仪同阮琨宁正在说话,种种声音或嘈杂或婉转或流畅或喑哑,皆落入了谢宜舫耳中。
他独坐了许久,修长如玉的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已经凉却的茶杯,终于幽幽叹道:“痴儿!”
第45章 公主
正是四月里, 春回大地百花齐放的时候。
在柔和的春风中,金陵每年一度的牡丹会终于开始了。
明惠台是皇家的地界,每年此时都会由最得体的一位公主来主持牡丹会, 广邀京中贵女, 共赏游园之乐。
今年是皇五女熙和公主拔得头筹,给金陵的贵女们下了帖子,于四月二十日前往明惠台同游。
阮琨烟婚期将至,准备各项事宜以及嫁妆单子陪嫁仆从之类的, 已经是忙得脚不沾地, 实在是无暇前来, 其他姑娘又是年纪不够又是身份不够, 种种原因叠加起来,永宁侯府便只阮琨宁一人孤身前来了。
阮琨宁穿了素净的水绿色衣裙, 长发梳了简单的单髻,随意的簪了三对和田玉钗,平简素美, 本来应该只是清汤挂面的装扮, 在她颜值的加持之下, 硬是有了几分素颜倾城, 美人不可言表的风韵, 一路走来收获了无数的歆羡目光。
饶是如此,她还是遭到了系统的怨念。
【宿主菌为什么不好好地打扮一下,还有没有要当万人迷的自觉了!】
阮琨宁:“谁爱当谁当去,我才不要管。”
【你的职业素养到哪里去了!】
阮琨宁:“上天了。”
【你再这样敷衍, 宝宝就要生气了!宝宝一生气,就要强行帮你把素养找回来!】
阮琨宁:“你以为自己私人飞机,有飞行许可证呢。”
【……】系统终于沉默了。
阮琨宁╭(╯^╰)╮:每日斗嘴,有益身心健康。
牡丹会上各家贵女都是会前来的,玉容花貌比比皆是,看上去可是比满园的牡丹春色要妙上许多了,这些贵女们有的像阮琨宁一般孤身一人,有的却三三两两结伴,姹紫嫣红的好不热闹。
阮琨宁既也不喜欢同人搭腔,也不喜热闹,只自带着顺英顺华,四处打量姿态各异风采灼灼的各式牡丹,正是怡然自得的时候,便有两个身着规整宫装的宫人过来,向她盈盈一拜:“阮姑娘有礼,熙和公主请您往前头一叙。”
阮琨宁眼睑微垂,心里划过一丝微澜。
这个熙和公主同自己并不相熟,怎么会请自己过去?
她心中嘀咕一声,只怕是来者不善。
这么想着,阮琨宁面上浮现出一个温婉得宜的笑容,试探着问道:“公主可还邀了别家姑娘不曾?”
见她展颜一笑,那宫人神色微妙,掩住自己神色里的惊艳神色,笑不露齿:“并不曾,”说完便侧身一让请她先行,是不容拒绝的姿态:“姑娘请吧,可不要叫公主等得久了。”
阮琨宁见她态度坚决,禁不住眉梢微挑,躲不过去倒不如直面,免得叫人轻看,难不成光天化日之下这位熙和公主还能杀人抛尸不成,便施施然一笑,道:“前头带路吧。”
那两名宫人见她愿意前往,神色也就松了一霎,一人在前带路,一人在后跟随,几人一道往前头的屋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