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基斯此刻正需要这个,普罗米修斯想,然后目送着阿基斯在他话音刚落的时候,就抬步走向了那间屋子。
塞勒西斯正在回忆这两天被灌输的知识。
他一贯是整个部落里学习最快的人之一,他对所有人都和善友好,就连普罗米修斯也只分看重他。
橄榄成熟的季节里,夜晚是有些寒冷的。
遮挡风雨的门帘被掀开的时候,感受到凉风吹进来的塞勒西斯就知道了有人来访。
他从侧间走出来,有些诧异的看着来人,“阿基斯?”
“嗯。”阿基斯点了点头,语气是跟初见时截然不同的僵硬和沙哑,“暂时借住几天……”
塞勒西斯愣了愣,点点头,将他带进了另一间房间——准确的说,是普罗米修斯的房间。
父神从来都是住在他的房子里的,既然父神不介意阿基斯过来,那么贡献出他的房间肯定也是可以的。
没心眼儿的塞勒西斯如此想到,站在房门口有些担忧的看着进了房间就在柔软的床铺上缩成了一团的阿基斯,直到普罗米修斯从外面进来,才放下门帘钻进自己房间沉沉睡去。
也许是修普诺斯不在身边赐予他睡眠的缘故,虽然身。下柔软的床铺比在修普诺斯的山洞里只铺着干草的石床要舒适得多,阿基斯却根本没有办法睡着。
阿基斯在床上缩成一团瞅着眼前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的黑暗,开始怀念起很久不曾想起的最初的日子来。
曾经他是有着一大票兄弟朋友的人,他们不介意他的性向,愿意跟自己成为朋友。
曾经他是十分优秀的学生,他的老师为他骄傲自豪,并且早已为他留下了保研的位置。
曾经他的父母很爱他,直白的赞扬他是上天赐予他们的最美好的希望。
然后……
然后到了现在,他却什么都没有了。
阿基斯往里缩了缩,瞅着窗户缝里漏进来的一点儿星光,半晌垂下了眼。
那都是曾经了,在最初疯狂的思念和无力的挣扎之后,被时间磨光了期待的他服从了命运,放弃了挣扎。
阿基斯很有自知之明,与其说是自知之明,说是自卑更加确切一点。
这样的自卑埋在心里,悄悄的没有一丝不平整的痕迹,但它却实实在在的存在着。哪怕杀死再多的深渊巨兽,认识再多牛逼的神祗,也没有办法改变它存在的事实。
在跟修普诺斯有深刻交情,并成为朋友之前,他从来不与神相争。
用夹着尾巴做人来形容一点儿都不为过,创世神视他为蝼蚁,其他神祗甚至没能发现他这个从来不再光明中出现的人。
他不是神祗,没有足够的能力反抗神祗的任何决定。
哪怕他敢跟宙斯叫板,却也没法儿真正的做些什么——甚至前脚打了宙斯的脸,后脚他就不敢离开修普诺斯的山洞,连出门都不敢一个人。
说他是小人也无所谓,他就是对死亡抱以极大的恐惧,哪怕他时时刻刻都想着死了一了百了。
阿基斯就这么瞪着眼睛看着窗户瞪到了天亮。
鸟雀清晨的鸣叫划破的寂静,阿基斯一翻身坐起来,拍了拍脸。
听到动静的塞勒西斯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个石榴递给他,笑容清澈诚挚。
“早上好,阿基斯。”
“早上好!”阿基斯蹦跶起来,拿过石榴用力掰成两半,递了一半给塞勒西斯,自己冲出去,找到坐在外面逗着鸟的普罗米修斯,蹲下。身看着他,瞪着一对充满了血丝通红通红的眼睛,用沙哑的声音说道:“我觉得,我需要找点事情做。”
普罗米修斯愣了愣,点了点头,“嗯?比如?”
“比如脚踩波塞冬,拳打哈迪斯,干翻宙斯之类的。”
“……”
“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你该先去睡一觉。”
=========================================作者有话要说:哈迪斯生气了。
阿基斯玻璃心了。
修谱诺斯玩儿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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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泥泥、yuejiahuli04615、黑眼圈的地雷=3=☆、32·狗头军师
阿基斯觉得普罗米修斯说得很有道理,抠了几颗石榴籽下来塞嘴里,咂咂嘴感慨了一声好甜之后,把剩下的扔给人类之父,转身就回房子里睡觉去了。
这时天刚蒙蒙亮,部落里的人们还在沉睡之中,早起的鸟雀笃笃的啄着树干,不时蹦出一连串悦耳清丽的鸣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