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真冷啊。
自那天以后,我和杨从白已经一个礼拜没什么联系了。早上送悠悠去幼儿园的时候我还碰见他一次,他跟我点了下头,算是打过了招呼,表现得礼貌又客气,显得无可挑剔。
还好这礼拜就要开始供暖了。
我一边走一边看着脚底踩出来的水洼,心里琢磨着采暖费和水电煤气,忽然听见郝梦喊,“哎?杨大夫!”
我脚底一滑,差点摔了个跟头。幸好强哥眼疾手快扶了我一把,“干啥啊于经理,想换电脑了啊?”
他穿着大白大衣,看上去很单薄,与今天的气温格格不入。
“你们这是……”
“去开会呀!”郝梦眼尖,“杨大夫,你手里拿的什么呀?”
他手里拿着一个纸袋,上面的logo那么显眼,我一看就明白了。昨天白悠悠在幼儿园弄丢了一只手套,晚上我去接他的时候找了半天,直到最后一个小朋友都被接走了也没找到。
估计是可可或者方阿姨回去跟他讲了吧。
“我听说悠悠丢了一只手套。”
一瞬间的安静,强哥忽然拍了我一巴掌,“于经理你咋还把悠悠的手套给整丢了呢?”
郝梦也跟着声讨我,“就是啊太不小心了!”
宋明雨也说,“于哥你不对啊!”
小张硬生生地把笑憋回去了。
我尴尬得要死。
我看得出来,杨从白比我还尴尬。
“这是我去年给朋友家的孩子买的,发现大小不合适就没送出去,你看要是合适的话……”
“我要去开会了。”
他知趣地住口,可是又站着不肯走。
强哥乐了,拿胳膊捅了我一下,“杨大夫给咱看看是啥样的呗,得挺贵的吧?”
他犹豫了一下,居然还真的把手套给拿出来了。只听郝梦“嗷”地叫了一嗓子,“杨大夫你就骗人吧!去年就买着今年的新款了?我前两天去买鞋的时候就看见这个了!”
操……
强哥他们又是咳嗽又是憋笑,杨从白脸上是当场被揭穿的窘迫,他大概对这种场面鲜有经验,显得不知所措。
但他还是好脾气地笑了。
可我一点都笑不出来。
那笑容里有几分附和,甚至还有几分讨好的味道。
他把手套塞回口袋里,好像不知道眼睛应该看哪里才好。
太蠢了。
我恨铁不成钢。不会说谎就别说啊!以为都像我这么好骗呢?!
“走了走了,晚了丁大爷该怪罪了啊!”
宋明雨一吆喝,其他三个人都跟着跑了。我也很想也一走了之,但杨从白还在这傻站着,他实在是……实在是太傻了。
“……那我总不能拎着它去开会吧?”
我日行一善,给了他一个台阶下。
“你过来也不挑挑时候。”
他果然轻松了一些,“我忘了你这个时间有例会。那我晚点再给你送过来吧。”
“不用了!”我可不想再被围观,“……等我有时间过去找你吧。”
他原本已经要走了,听见我这么说,又站住了。
“你不会来找我的,不是吗。”
把话说完,他就真的走了。
“……”
自以为是的家伙。
真不应该搭理他。
我打定主意要跟杨从白较劲,会一开完我就去找他了。可惜这回是杨从白去开会了,让我扑了个空。
苏哲一看见我就笑了,“你来得还挺快。”
“……”
他从柜子拿出那个纸袋,来到走廊里交给我,“师弟还真是心疼我。”
呵,我在心里冷笑,这俩人还真是不要脸啊。
“这次是几百的啊?”
“就别提了。上次给你气成那样,他哪还敢跟我赌钱啊。”
听苏哲这么一说,我反而毛骨悚然了,“那你们现在赌什么啊?”
“别紧张,我就让他帮个小忙而已。”
我满腹狐疑,“帮什么忙啊?”
苏哲说要去便利店,他回去拿了件外套,跟我一起下楼。我问他究竟在搞什么名堂,“你让杨从白帮忙还用得着打什么赌吗?”
“一般来讲是不用的。”
“什么事这么不一般啊?”
“你问那么多干什么,我又不会害他。”
“我好奇还不行啊?”
“你问他。”
“我跟他又不熟。”
苏哲一听就笑了。
“哎哟我求你了,你可是我的亲师兄啊!”我怎么肉麻怎么来,“跟你一比他杨从白算哪根葱啊?就你最亲,最疼我了!你就行行好告诉我吧!”
“你啊。”
苏哲笑着摇了摇头,但还是松口了,“我流年不利,把去年攒的名额给用完了。”
“什么名额啊?”
还没等苏哲开口,只听有谁叫了一声“苏老师”,我们停下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