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鹤的声音更迟缓了,“他的性格……是听人劝的吗?这几天,不由着他发泄,情况更糟……”
“这几天怎么了?什么日子……”这么了不起……后面的质问戛然而止。冯娆突然想起这几天是什么日子了。今天,不正是五年前蒋柔出车祸的日子吗?
她头痛了,真的,非常痛。如果她当时就死了,死得透透的,容邃现在变成什么样她都管不了,无能为力。但她成了另一个人,活过来了,看到容邃为了她变成这样,她怎么忍心?她当他是弟弟,当时舍身救他是心甘情愿,他应该好好珍惜自己的小命,连她的那一份一起活下去,而不是糟蹋自己的身体!
沈鹤说:“冯小姐,你要来看看他吗?”
如果是平时,以冯娆的精明早看出沈鹤的不对劲。沈鹤是容邃的小表叔,只比容邃大一岁而已,冯娆和他的关系没有和容邃贺致他们那么亲近,但也是看着他长大的。他有几斤几两,她心里有数。以沈鹤对容邃的保护态度,怎么会放冯娆这样一个才刚认识的女人接近容邃?但此刻她因为容邃心烦意乱,下意识用蒋柔的角度看待沈鹤,把他的礼貌温顺视为理所当然。
冯娆咬着嘴唇说:“我过来。”
第21章
容邃住的房间是酒店顶层的总统套房,比冯娆的房间大五倍不止,只住了容邃和沈鹤两个人。
冯娆进房之后,沈鹤关好门,倚在间厅柜上抱着手,面无表情地看着容邃,不言不语。容邃抱着酒瓶躺在白色的真皮沙发上,地上散落几个空了的酒瓶,脸颊上带着病态的红晕,一双眼睛呆滞地盯着天花板,嘴唇时不时动几下,好像梦呓似的。
冯娆的眉头拧成一团,伸手按了按他的额头,被滚烫的温度灼痛手。之前在泳池被她一碰就反应剧烈的容邃此刻毫无反应,好似感觉不到外界的人事,无知无觉。冯娆不禁怒瞪沈鹤,“他烧成这样你也不管管!”
沈鹤说:“药在角几上。”
冯娆问:“有准备醒酒汤吗?”
“也在那里。他不肯喝。”
冯娆凶巴巴说:“不肯喝你强灌他啊!他打得过你吗?”
沈鹤被她的简单粗暴镇住了,脑袋瓦特了一下,低声咕噜了一句与他的精明能干不相符的话:“我打不过他……”
贺容两家排名第一的宝贝疙瘩,小时候弱得跟鸡崽似的,个个都怕他养不活,养得多精心啊!以致于容邃长大了,其实一点都不弱,所有人还是下意识地照顾他,包括蒋柔。
看沈鹤才比容邃大一岁,冯娆对他跟捡来似的,对容邃则像亲生弟弟一样。
“现在他喝醉了,一块烂泥,还不是任你摆布?”冯娆一眼横过去,沈鹤只好过来帮忙,扶起容邃,喂他喝醒酒汤。冯娆阴恻恻说:“他不喝就捏他鼻子。”
可能是冯娆发威起来太吓人,不但沈鹤一个口令一个动作,容邃也乖乖喝下醒酒汤,没有作妖。
喝过醒酒汤要等一会儿才能吃药,冯娆指挥沈鹤把眼睛开始打架的容邃扶进房里,脱掉衣服。
沈鹤用诡异的目光看着冯娆。冯娆催促:“还不快点?物理降温!”
沈鹤说:“他清醒了会打死我。”
“你不好好照顾他,不用等他清醒,我现在就打死你。”冯娆哼了一声,去浴室打来一盘温水。回房间时,容邃身上盖了被子,外衣扔在地上。
冯娆绞了毛巾放在容邃的额头上,给他降温。容邃的神志昏昏沉沉,不知反抗。冯娆说:“你给他擦擦身,我出去。”
她转身走出去,还体贴地带上门。
沈鹤拿着毛巾,困惑地喃喃说:“我怎么这么听她的话……”
一转头,原本合上眼睛的容邃已经重新睁开眼,呆愣地看着天花板。他确实发着烧,但没喝醉,他喝酒是千杯不醉的海量,很少人知道,因为除了某些特殊的日子,他几乎滴酒不沾。
冯娆的刻意接近,他和沈鹤都感觉到。而且她的接近有点特别,不同于一般人。他们想知道她图什么才放她进来,暂时没看出破绽。
“你擦擦身?”沈鹤问。
容邃掀开被子,木着脸走进浴室,快速洗了个澡。
刚洗完,套着一件浴袍出来,露出大片胸膛,冯娆在门外问:“你们好了吗?”然后推开一条门缝,不放心地探头望进来。
沈鹤和容邃都惊讶地看着她,她看着容邃滴水的头发,气炸了,拍开门,“你发着烧洗什么澡?”又骂沈鹤,“你是不是一点都不会照顾人?”
她赶着容邃吃退烧药,然后上床躺下捂汗,又把沈鹤赶出房间。她决定亲力亲为,沈鹤这小破孩一点都不靠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