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说到秀秀痛点,她闭上了眼,靠在自己父亲的怀里,单薄的身子不住发抖。老妖王一下一下顺着她的背,脸上难掩心疼,虽然她有万年的年龄,心智却犹停留在万年前,稚气未脱,做父亲的,希望她能长大化茧成蝶,也不愿看见她受尽磨难后伤心低落。
“灼烜答应了。我不答应......若是真的历史不能添改,可灼烜那时已经得救了,为何还要他再经受那样的苦难?白鹿变了,心中只有她的孩子,便不把灼烜的命放在眼里。”
秀秀一字一句说,仿佛敲在白岚心上,白岚这才晓得自己出生到底是用什么换来的。
“回溯时空,白鹿也活不得,她自己何尝不知?无非是母亲的天性罢了,至于灼烜鸟儿,他无错,你无错,白鹿亦无错,白岚死而生更是无错。”龟爷爷缓缓到来,慈祥的面孔,睿智非凡,耷拉的眼皮下一双精光熠熠的眼睛,他同秀秀再道,“灼烜如今还活着,与那紫雾山同存亡,便是白鹿逆回时空于你最好的馈赠了。你便是她的朋友,她怎么舍得看你难过,倒是你太过偏执竟心念化鸟困在紫雾山之久。这因果,非得后世人解开。”
“秀秀姐。”綦礼开口,众人将视线望去,掌柜脸上的肉颤了颤,阴阳怪气的说了句,“可怜各位大人,那威压可收着点,我平头百姓受不住。”
闻言,白岚虽然知道此时不该笑,还是被綦礼给逗笑了。其余人收敛了自己摄出来的气势,便这样一句话将这剑拔弩张的紧张化解了开。
他接着才道,“白鹿姐自称后世之人,赠我一只神笔防身,请我守着紫雾山,守着你和灼烜,我便在紫雾山附近建了一个港口,每隔十年我便给灼烜送一些物件,稀奇玩意、古玩书籍,他当山灵总是厌了吧,那便给他巡点乐子。英招兽总要为他们的罪行赎罪,只是这么多年了,孩子都没错,错的只是原先的那一批英招。灼烜与紫雾山化为一体,生出火兽,却被化为朱雀的秀秀姐控制住,我无奈之举,只好让凡人们进山除兽。这一来,就是万余年,灼烜一起都与你在一起,秀秀姐。”
白岚想起当初英招将她认错人,对她赶尽杀绝,还是秀秀救了她,哪怕她还是汹汹地不愿意承认。
如此,紫雾山谜团终是真相大白了。
秀秀终于便是压抑了许久的悲痛释放了出去,嚎啕大哭,老妖王感动得同样泪如雨下。
他梗咽着抱着她的肩,“我的孩子,哭吧,哭吧,哭出来便好些了。”
上官玉慈等人均望着眼前情景,面有动容。
白岚看着看着,擦了擦眼泪,侧头询问龟爷爷,“龟爷爷,你说的是真的吗?”
龟爷爷点头,慈爱依旧,“真的。”
白岚听了情绪更低落了,“那我娘亲是真的死了吗?”
龟爷爷知道许多,望着白岚眼里有复杂神色,他摇了摇头,惋惜道,“虽然不愿意提起,可确实如此。你娘亲行这逆天的法子,还是从六界那里瞧来的,之后便陨落在玄武福地之上了,你父亲担忧你身负神丹,被他人所觊觎,便将你一身灵脉挑断,让你不得修炼,以免灵力外泄引致窥探。”
他如此说,白岚想起来那个走路不疾不徐的黑衣男子,心中一瞬间震颤起来,一个呼之欲出的答案就在白岚嘴边要说出来。
她张了张嘴,无声地叫了声父亲,眼眶微湿,原来他一直是在玄武福地之上,只是为什么不肯出来见她?她希望龟爷爷能告诉她。
老妖王同秀秀、綦礼同他的小孙子告辞撤退,想来綦礼与这位多年不见的朋友还要叙叙旧,秀秀则想要从綦礼这位后辈那多听些灼烜与白鹿的事情,她错失的这些人和这些年的事,她无法与他们一同经历走遍,却都想要一一听遍。
镂空青铜尊吐露冷香,随着人去,那香越发浓郁冷艳,室内倏忽冷清了下来。
上官玉慈瘫坐在原地,闭了闭眼,似是不愿意听到这个消息。
虽然说她心中也已经做好了准备,可不就是希望着还能寻到她活着的踪迹,苦苦寻了八千年,到头来还是得到这样一个消息。
燕江离安慰着自己的夫人,心中却觉得哪里不对劲,抬起头,便问,“龟爷爷,江离不知道该不该问?”
他锋芒尽敛,周身气度温和,龟爷爷却听出了些别的东西,笑了笑,道,“你问便是。”
他开门见山,“龟爷爷既然知道,早在先前为何不告诉我二人?若弟弟妹妹为了救人,我必定将魔界至宝双手奉上。我二人不知真相,竟糊涂到如今。”
这时,上官玉章插了一把话进来,“我其实与容真姐见过一面。那时她却是一脸苍白,体力不支,想要盗取仙界至宝救人,故来寻我帮忙。原来那时要救的人便是白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