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吸了吸鼻子,声音闷闷的:“没事的,不怪你。”
被这件事一搅和,家里开心的气氛消失得无影无踪。
三个人闷头吃完晚饭,舒阮就回了房间收拾明天拍摄要用的东西。
舒阮今天穿的长袖衣有点宽松,她收拾东西的时候,衣袖常随着手的动作一上一下,而里面的伤疤也时隐时现。
她有些心不在焉,索性停了下来,掀开自己的衣袖。
伤疤蔓延了整条手臂,从手腕处一直到手肘前。
有齿印,但更多的是撕咬的痕迹。
舒阮低眸看着自己右臂的伤疤。
虽然这些伤疤她早就习以为常。
但也因为这些,这几年来她遭受了不少旁人的非议,嘲笑。也是迫不得已,她才有了这个一年四季都穿长袖的习惯。
舒阮躺回床上,静静听着窗外的蝉鸣声。
思绪忽然飘回九年前,那也是一个夏天蝉鸣的夜晚。
刚收了烧烤摊回来的舒家惠显然已经累坏了。
她进屋脱掉鞋子,便扬起头往屋里大喊:“小阮!去帮妈妈把厨房的垃圾倒了!”
舒阮听见声音,小眼眨了眨。
她犹豫了一会儿,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假装什么也没听见的妹妹。
片刻后,房门边探出了一颗小小的脑袋。
舒阮用糯糯的声音应道:“好!我马上就去。”
于是小小的舒阮便拎着垃圾袋摇摇晃晃地走出门了。
舒阮非常怕黑,而家里离公用垃圾桶有些远,路上也没有路灯,她一路战战兢兢地走了好久才到了垃圾桶前。
舒阮连忙加快了脚步。
“汪汪——吼——”
快要走到时,前方忽然传来一阵嘶哑又凶狠的狗叫声。
小舒阮被吓坏了,手里的垃圾袋哗啦一声掉到了地上。
她咽了咽口水,悄悄把头往垃圾桶后面探了探。
她看见四五只凶狠的恶犬正围着一团小白猫呲牙狂吠。
小白猫被围在中间,嘴里叼着一根腐坏的鸡腿,浑身发抖不敢动弹。
也不知道脑袋忽然搭错了什么筋,小舒阮抄起垃圾桶旁被人废弃的铁棍,就往前走去。
那个时候,她可是一点都不怕狗的。
她只是单纯的以为,天底下的狗都像她家里的阿达一样,只要她挥挥手就能赶跑。
舒阮拿着铁棍,走到垃圾堆旁,挥着手:“走开!”
声音软软糯糯的,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那几条恶犬听到声音,纷纷转过头来。
但它们却没有像舒阮想象那样乖乖地跑开,反而更为凶狠地呲牙狂吼。
舒阮被吓坏了,手里胡乱挥着手里的铁棍。
恶犬们嘶吼一声,一只只朝着舒阮扑了过去。
小白猫呲了呲牙,发出一声低吼。冲上前一口咬住了恶犬的尾巴。
“救命——”
舒阮被恶犬扑倒在地,咬住了手臂动弹不得。
她急中生智,从裤袋里掏出一块晚上没吃完的一袋牛肉干,往远处一抛。
恶犬见别处有了吃食,犹豫了一阵,便纷纷放开了舒阮,哒哒地跑走了。
舒阮屏息看着恶犬走远,缓缓坐直了身体,右手臂已经被恶犬撕咬得血肉模糊。
到底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女孩,她咬着牙眼里却盈了泪。
舒阮正抬起手抹眼泪,却看到一只毛绒绒的爪子搭到了她的右手上。
它抬起头低鸣了一声,眼角耷拉着,看起来很担心的样子。
夏夜一阵轻柔的风吹过,耳边的蝉孜孜不倦地叫着。
舒阮忽然破涕为笑,大力揉了揉它毛绒绒脑袋:“我没事的。”
怎知被她这么一摸,小白猫又低叫一声,缓缓后退了好几步。
舒阮这才发现,它头上许多原本该是雪白的毛发都沾染了血的颜色。
不仅仅如此,它身上各处都受了不小的伤。
“你等我。”舒阮一骨碌爬起来,拍了拍屁.股,“我去家里找点吃的给你。”
帮动物疗伤这种事情她暂时还不会,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喂它吃点东西了。
吃得饱,才能好得快。
她从小白猫不舍的目光里把那块已经腐坏的鸡腿丢到垃圾桶里,凑近它问:“你喜欢吃什么呀?我一会带来给你。”
像是听得懂人话一样,小白猫低低“嗷”了一声,歪起脑袋,像是在思考。
舒阮睁圆了眼,满脸好奇:“你听得懂我说话?”
小白猫又“嗷”了一声,点了点脑袋。
舒阮一时觉得又惊又奇,思考了一阵,她问:“你想吃小鱼干吗?”
小白猫疯狂甩毛。
意识到不对劲,舒阮伸出手撩开了小白猫额顶的毛发。
额顶的王字上有一条被恶犬撕咬的血痕。
她险些又被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这是什么小白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