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写了一行隽秀的小字:“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朴嘉言:梅子好甜。
都弄青梅了,还冷什么冷。
之前欲冷落小兔子的念头早没影儿了。
翌日,朴嘉言仍然早起当司机。
姚家刚把事情定下,赁铺子筹备生意,这一切弄好也要费些时日,这段时间,他估计姚晨还是得忙活。
果然,他见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对方也看到了他,愣了愣,紧接着露出惊喜的目光。朴嘉言的嘴角不觉慢慢弯起,明明是昨晚吃的梅子,他现在还是觉得嘴里甜甜的。
学堂。
姚晨与牛小丁商议租铺子的事情,朴嘉言在一边帮忙参详。
“前日坊间那铺子你家瞧着如何?”牛小丁问道。
“我阿爷和大伯去看了,地段没话说,人多热闹,过节还有夜市,就是租金比预期高出了两成。”姚晨有些无奈。
姚家只是一般人家,农户里家资尚可,可一次性拿出多年积蓄,来城里冒险做生意,实在是太困难了。
农家重田地,什么都以农事为先,朝廷出兵打仗也要避开农时。古来的农民起义,归根结底其实都是为了土地,为了那一口吃的。
姚晨知道现在的粮种低产,他打听过,这里没有像花生、番薯与玉米这些动辄每亩上千斤的高产粮食作物。两亩土地产出的粮食大概只能养活一个青壮,姚家有四十亩良田,听着好像挺多,但他家人口也多啊,还要算上苛捐杂税。也是这几年赶上好年景,家里才有积余。
其实这回是由给朴家送礼之事引出,姚家阿爷心里压着这件事,沉默地抽了半天烟,才决意给家里寻找出路。
“那中人是靠得住的,主人家也不是黑心,只那铺子门脸八成新,你家收拾收拾就能用,而且这个价格,要在差不多的地段找,怕是不易。”牛小丁不是不理解姚家的难处,他家也出了大力,那铺子确实不赖,断不会坑了姚晨。
“我再想想罢,过两日回你。”
朴嘉言在一旁默默听着。
姚家还没商量好,牛小丁兴冲冲地跑来。
“好消息,那铺子主人松口了,”大概是跑得急了,他喝了口水缓缓,才接着说道,“也不知怎的,他突然和那中人说头三月愿意再降两成租金,银钱不够可以用黍米抵,就按着当前的粮价,三月后租金恢复原价,每月初一交一次租金。”
这恰好符合姚家的底线。
姚家不缺黍米,缺少银钱,现在粮价低,折换银钱过程会有差价,损失不少,因为商品经济不发达,市面上流通的银子很少,并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将粮食换成银钱的。
虽说三月后会租金会涨,到那时姚家的生意应该能做起来了,流动资金也足够支付下个月的租金,不差这两成。退一万步来说,若是生意做失败了,亏也可以少亏一些。
“我这就回家去和阿爷说,多谢你了。”姚晨感激道。
“客气啥。”牛小丁乐呵呵。
租铺子的事就这么定下来,双方在中人的牵线下会面,又请了当地耄耋做担保,立了字据,在衙门备了案。
姚家很是高兴,兴奋中有点忐忑,但总体还是充满了希望,主要是对自家的手艺有信心。最近姚晨卖炊饼的速度越来越快,几乎到了城门没一会儿就会被人哄抢一空,他也一直在和熟客宣传。
“过五日我家铺子就开张啦,请大家多关照关照。离这不远,沿着街直走,到酒楼那里右拐再两百步就到。”
众人都非常给面子,纷纷恭喜,说早该开铺子了,每日百来个真不够分。像严队正那种大客户,也是爽快答应,说必定去捧场。
姚家遂收拾了东西,租了牛车往城里去。因着东西多,车上再坐不下,人只能两条腿走路过去。
这次进城的是姚晨爹娘和李氏,做吃食的技术主要由周氏和李氏掌握着,手艺熟练精湛,完全应付得来。可姚家阿爷怕只有女眷立不住,就派出了姚二郎在外面照应。
家里有二老和大伯在地里干活,勉强忙得过来,到了农时要么叫姚晨他爹回去,要么把田佃出去,也都使得。虽说会亏损些,但总不会荒了田地。
姚曼被留在家里做家务,除了家里实在需要人手,还有个重要原因是女孩子终有一天会嫁出去,家里总是避讳着,不让她知道方子。
姚星虽然很想去,还闹了几次,但还是被留下了,他性子没定,有些淘气,大人们是去做生意的,怕是难分出心思去管他。
紧接着就是一通忙碌,又是打扫擦洗收拾,又是采买炊具食材薪火,每个人都忙得脚不沾地,连姚晨下学了也没时间与朴嘉言黏糊,帮忙准备开张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