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秃驴,莫管闲事。”
那少年一句话噎得小沙弥憋红了脸蛋,转头又对姚昪他们道:“外地来的土包子,怪不得被人哄被人骗,到了京城,可不是你家穷乡僻壤的,真以为拜个菩萨就能成相爷?姓姚的那老贼……”
见那小子口无遮拦,小牛都要忍不住了,姚昪拉住他,使了个眼色,小牛心领神会,立刻拽着小沙弥到路口守着,防止路人意外闯进来。
“你、你做什么?你知道我是谁吗?救命——呜——”
姚昪一把拎起那熊孩子,三两下制服,还用帕子堵住他的嘴巴。
四叔教的擒拿特管用,他少时就用这几招制霸晋阳,后面进学堂读书了才收敛许多,但街面上还流传着他的传说。
“还问‘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当然知道啦,你是要被我踩在地上摩擦的蠢货,毛没长齐就出来混,被家里宠傻了吧?”
再过两年都成年了家里大人都不知道教育,那就他来代劳吧,免你拜师礼,不必谢了。
姚昪捡了一根柔软的柳枝,扒了那熊孩子裤子,摁着就是一顿抽,打的都是肉多的地方,非常疼却不会伤筋动骨。
“知错没有?”姚昪每打一下屁股就问一句。
一开始那熊孩子还死命挣扎,也不知打了多少下,最后姚昪力气差不多用尽了,还没听到对方讨饶的声音。
一看,那小孩脸涨得通红,上面满是眼泪,非常狼狈。
“忘记你被堵着嘴了,不好意思啊。”姚昪没什么诚意地说,放开了他,他却像死鱼一样趴在一动不动。
“别装死。”姚昪有些心虚地扔了作案工具。
“不要说‘我不会放过你的’,‘你给我等着’这种话,爷十岁就听腻了。”
“嘴巴给我放干净点,以后遇到姓姚的绕着走,明白吗?”
“再胡嘞嘞教爷撞上,爷亲自用那啥给你漱口。”
最后一句,他从四叔那里学来的,觉得霸气侧漏就用上了,其实他也不大明白什么意思。
将熊孩子教训了一顿,姚昪神清气爽,愉快地和小牛回家去了,留小沙弥在风中凌乱。
当天夜里姚晨找他谈话,看着他哥似笑非笑的表情,姚昪有种头上一直悬着的剑终于落下来的感觉。
“你和我说说,还有哪些话是你十岁就听腻了的?”
“哥,亲哥,我错了!”姚昪立刻跪了,自己说的话居然全被听去了,当时明明只有两人在场啊,这探子真可怕!
“不,你没错,最好能一直保持住。”
“哥,你不是气糊涂了吧?点子真那么硬?”对方背景那么深?
“别学你叔说黑话,你是要在威武窑混的。”你以后是要混官场的。
“……哥你黑话也这么溜啊。”
姚晨咳了一声:“别岔开,你今天揍的是朴家小儿子,以后少不得打交道,到考试以前你都老老实实在家呆着,不许出门。”
“那以后怎么办?”
“你都打他两回了,现在后悔晚了点吧!”
“什么两回?就今儿一回啊!”
姚晨笑而不语。
姚昪被他笑得发毛,哥没必要在这种事上骗他,可能在他没意识到的时候就给得罪了。
“他现在的官身六品,进士及第可赐官从八品,压你没几阶,趁着他年纪小这几年努力往上爬吧!”
姚昪:我又不是爬山虎,而且官场这么好爬的吗?唉,等考完试我还是去大相国寺拜拜吧!
在生存的压力下,姚昪发挥出巨大的潜能,本来他先生还预测他这一科会是陪跑,结果高中进士,和姚晨差不多年纪就做了官,小牛却遗憾未中,只能回晋阳备考,来年再战,他心态很好,中举已经刷新家里最高记录了,他可以像他爹一样留给儿子去打破。
姚昪本来一直很老实地在家窝着,但考完也有点压抑不住了,而且同年之间应酬颇多,旁人知道他是姚相爷的亲弟,也有结交往来之意,他不能完全不理。
活人总不能给尿憋死?
办法总比困难多,他还真不怕那熊孩子,若是敢来惹自己,见一次打一次,退一万步来说,朴家是外人,他哥还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亲弟弟去死?
事实证明:他哥能。
他哥是真狠心啊!
他被推出来和朴家小子斗,一斗就是几十年。
直到他俩的哥哥们寿终正寝,合葬于晋阳。
葬礼当天,他那官居副相的死对头哭得像个孩子。
“我从小就被你们欺负!这个你哥哥六岁就会了,那个姚景行弱冠就做到了,到后面连姚景行那个狗屎弟弟也要拿出来和我比较啊!他以前揍了我多少回呐你们还护着他!如今你们可算走了!朴家以后我说了算!以后我要在门上写姓姚的与狗不得入内!朴姚两家不共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