嘤嘤嘤……
她好像感受到了死神到来的窒息和绝望,而这种窒息跟绝望的来源,都在云修身上。
沈清平吓得倒退两步。
无疑,在危急关头,她选择的办法是最好的。
况且这个办法,在沈清平看来,更是一举数得的好法子。但她不能否认,这样的做法对云修很不公平。
站在云修的角度,即便他想杀了她泄愤,也实属正常。
沈清平也不知道该找什么样的借口来解释,才能够躲过云修的追究。
她要不要跟云修坦白,告诉他,其实她不是原来的沈清平,而是存活在一本书里的沈清平?
而她之所以敢胆大包天的把他推出去当挡箭牌,完全是因为云修是这本书里的主人公,他有主角光环在身,就算被桶个十刀八刀的也死不了?
他会信吗?
这个解释,估计会让云修颠覆他的世界观,换成沈清平自己,也不会相信。
卫隐握紧染了鲜血的宝剑,忽然抬起受过伤的手臂,将剑尖对准沈清平纤细且优美的脖颈,“沈姑娘,你是谁的人?”
“……”
云修保持缄默。
沈清平见他脸色愈发苍白,掌心的鲜血还在不断流淌,胸膛周边的衣物也被鲜血浸湿得越来越严重,她颤抖着手,慢吞吞地将衣摆处撕了一大块。在卫隐的剑尖对准下,迈着小步子走到云修身边,拉过他的掌心,用撕扯下来的布料随便包了一下。
云修盯着掌心之中的布料瞧了两眼,轻飘飘地问:“他在问你话。”
沈清平舌头在打颤,她怂怂地望着卫隐,怎么都扯不出来一个看着还能过得去的微笑,只好干巴巴答道:“我是公子的人。”
卫隐不信,“那你怎会把公子拉出来挡剑?”
“……”
卫济负责善后,吩咐护卫去周围的人家雇佣马车。
剑抵在肌肤上,冰冰凉凉的,她还嗅到了剑身之上的血腥味。面对卫隐的怀疑,沈清平抬手,将颤抖的手指放在剑身上,意图将剑拿开。
无奈卫隐看穿她的动作,她一动,他便更加逼近她脆弱到用剑轻轻一割就能断的脖子。
见状,沈清平当即不敢再动了,她将祈求的目光落在云修脸上,眼里积着泪花,“公子,你听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主要是刚才情况紧急,我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我只是吓到了……”
她所做的,是她经过深思熟虑后下的决定。
可惜,不能够把这么做的理由嗦说出来。
反正沈清平的情况特殊,就算如实说出理由,在场中人也不会有一个人相信。
与其这么徒劳无功的解释,她干脆不浪费口舌了,索性,就将她把云修当挡箭牌的说成是一种害怕之下身体做出的本能反应。再者说来,她方才做了什么,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即便狡辩也不会有人相信。
云修审视着她。
清雅绝伦的面颊,透出一丝苍白。
他的手掌落在胸膛处,感受着掌心下被利剑刺过的位置,再看满脸无辜,没有辩解的沈清平时,突然嗤了一声,苍白干裂的薄唇,掀起自嘲的弧度。
卫隐请示道:“公子,你的身边绝对不能存在沈姑娘这等人,依我看,不如把她杀了,给公子出出这口闷气可好?”
“……”
沈清平更害怕了。
她平日觉得卫隐只是冰块脸罢了,没想到,他竟然想杀了她。
情急之下,沈清平也顾不得抵着她的剑,快步跑到云修身后,两手揪住云修背脊的衣料,再从他身后露出一个脑袋来。
她老老实实地垂着眼,一颗一颗晶莹滚烫的眼泪滑落,“……我错了。”
别杀她啊……
她的呼吸,吐纳在他后颈处。
酥酥痒痒的。
云修心思有些晃神,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嘴角的弧度扩大了两分。
卫隐见沈清平躲到了云修身后,云修也为发话,只好收剑入鞘,“公子,请你处置沈姑娘。”
“……”
沈清平捏住云修衣衫的小手,下意识地抖了抖。
一阵微风送来,吹动两人的衣衫纠缠,沈清平的衣物被吹得向前,衣衫贴合在云修身上。她竖起的马尾落在胸前,发丝随风飞舞,飘落在云修后颈处。
一缕缕发丝轻轻柔柔的,就那么贴在男子的肌肤上。
明明是发丝在微风的带动下,停留于他的后颈为非作歹,云修却觉得,她的发丝,根本是在踩着他的心脏为所欲为。
就跟沈清平这个人一样。
平时瞧着毫无攻击力,可是在关键时刻,她总能做出让你出乎意料的举动。
敢把他推出去挡剑的人,她是第一个。
思及此,男子狭长漂亮的眼眸眯起,漆黑如墨的瞳孔幽光浮动,他的眼珠,则像是品质极佳,世间难寻的黑曜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