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闻昊话直白到了这个地步,倒是把高太医吓了一跳,他深知知道得越多就越危险,更知自己已无退路,早就被打上柳斐然一派的烙印了。
柳斐然深呼吸一口气,说道:“是,微臣领命。”
初闻昊又说道:“这一次狩猎场的事情,尘儿,你与你家少傅一起排查,可有信心?”
初闻昊这是铁了心要为初玉尘铺路了,虽然他知道初玉尘的年纪还是太小了一些,但是时光不等人,他只能如此。
初玉尘从刚才知道自己父皇命不久矣开始,就感觉自己的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还显灵动的眸子此时都是阴霾,沉重得可怕,好似那小小的身躯藏着的是苍老的灵魂。
她语气毫无波动,说道:“是,尘儿遵命。”
初闻昊继续吩咐着,“高太医,朕的身体不能就这样垮了,你要尽力保住朕的性命。秦丞相,张震丘那边需多加留意,朕有预感,祯王和他应该有所交易,而这一次狩猎之事,恐怕都和他们脱不开干系。”
吩咐完这些事情,初闻昊松了一口气,神色更显苍白,他摆手,“秦丞相留下,你们都出去吧。”
“是。”
秦丞相走了过来,坐在了一旁,初闻昊握住了他的手,竟露出了惨笑,“爱卿还道朕怎么也走得比你晚,现在看来,朕是等不到爱卿先离去的那一天了。”
一向平静的秦丞相也不禁流露出悲容来,声音苍老的他缓缓说道:“陛下洪福齐天,怎么都会走在臣这老骨头的后头。”
初闻昊惨笑连连,“爱卿又何必这般安慰朕?只是尘儿年幼,而柳斐然亦是不足以镇压百官,朕难以放心啊。”
秦丞相身体也是微微颤抖,直言说道:“臣这把老骨头,再怎么支撑,也只能一两年光景,现在是越来越力不从心了,毕竟老了。”
初闻昊重重叹息一声,说道:“柳斐然毕竟年轻,秦丞相能帮就帮吧,为她铺好一些路,日后也好走一些。至于会不会揠苗助长,现在已经顾及不上了。”
“老臣知道了,陛下您……注意好身体。张震丘那边,老臣会盯紧。至于祯王……陛下,是时候把质子留下了。”
“朕知道了。”
而另一边,柳斐然与初玉尘走在一起,高太医见两人气氛不对,直接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了。柳斐然见初玉尘这个样子,就知她介怀这件事,只好自己开口说道:“殿下,我等瞒着您也是因为不想您担心,皇上对于您来说多重要,我们都清楚。”
“若不是此次之事瞒不住了,需要尘儿的配合,少傅您会主动告诉尘儿吗?”初玉尘停下脚步,抬起头来认真地问道。
柳斐然微怔,没有作答。
初玉尘微微一笑,明明是那么小的一个孩儿,却已经能看出她风华尊贵的端倪了,“您看,少傅您根本就没打算告诉尘儿。说到底,您认为尘儿还是个孩子,根本担不起这份重任。”
“您身上的担子已经足够了,万事都追寻一个循序渐进,下官也知不可能一直瞒着,只是原先并不是时候。”柳斐然辩解说道。
“然而时间不多,等不得尘儿慢慢成长,盼望着尘儿快点长大的亦是少傅您。”初玉尘说这话的时候,面容是如此的平静,让人看不出她心里在想什么。
柳斐然眸光闪动,初玉尘却不等她回答就朝东宫的方向走去。柳斐然站在原地,回想着初玉尘说的话,最终叹息一声,朝宫门的方向而去。
第50章
为初闻昊诊过脉的,除开高太医之外,就是在狩猎场诊脉的梁太医和在琉璃宫诊脉的余太医。梁太医在狩猎场时候已经被初闻昊敲打过,而余太医则是被柳斐然敲打过。
故而祯王等人虽有心想要打探消息,但却不是那么好打探。此事不同于一般小事,像柳斐然那般用了九族性命威胁,就已经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情了,再怎么,也只敢一个人吞掉。
祯王见打探不出来初闻昊是否抱病,面色阴沉得几乎可以滴出水来。他在书房内来回踱步,下方坐着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中年男子,一双眼睛细长,显着几分狡猾。只听得这男子说道:“太医都统一口径说皇上只是坠马受伤,在这方面恐怕打听不到什么。”
“本王知道。”祯王甩袖坐下,端起茶来喝了一口,又冷笑一声说道:“怎地那么巧,皇太女什么时候不晕,非要是在给皇上诊脉的时候晕倒,他这般掩饰,断然是有所隐瞒。”
“赛依提不是会医术么?她作为一名妃子,居然都近不了皇上的身?”男子问道。
祯王眼角更是抽了抽,“本王怀疑他还是不是男人,赛依提这般美貌的女人竟然都不碰,虽对外宠幸了赛依提,可根本两人就不曾躺在一起,赛依提无法接近他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