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玉尘见着这个臣子说得认真,目光不由得飘向了柳斐然。没想到柳斐然这么巧,也抬起了头来看向初玉尘,两人目光对视上了,初玉尘红唇一勾,偷偷朝柳斐然眨了眨眼睛。
柳斐然看在眼里,只觉这样的初玉尘实在是妩媚至极,又难得有趣。柳斐然不愿与初玉尘过多接触,可低下头来,想到刚才那一幕,还是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其实这种,只有两人知道的小动作,感觉也挺好的。
听到朝臣想要拨动银钱的问题,大司农杨毅眼睛睁开了一些,说道:“启禀皇上,若是按照林大人所说的分派奖励,这一笔数目可不小啊,并不是微臣扣着国库银钱不放,只是这些年一直鲜有收入,实在是难以支撑了啊。”
初玉尘当然知道,要想在杨毅口中抢下银钱来,没有那么容易,所以她一开始就让底下的人,把银钱的事情往高里提,好方便压价啊。
只不过当初这事本来就触及了贵族利益,让他们极为不满,一听还要钱,立刻有人跳出来说道:“科举制度,本就已经取消了笔润费,现在不仅要取消这个笔润费,还要给他们奖励?这未免太过了吧?”
“为国家选拔人才,花一点小钱又算得了什么?读不起书,参加科举的人越来越少,选拔自然就会搁浅,这样一来,于国家无益。”
初玉尘待得他们争执得差不多了,这才开口问道:“杨大人,国库为此事能抽出多少银钱来?”
杨毅估计了一下,说道:“最多二十万两。”
刚提出的算法,银钱大概在七十万上下,其实这个数是虚高了的。初玉尘早已经算过了这个数目,科举制度刚推行不久,取得了资格的书生也不多,只需要四十万两,就差不多了。
初玉尘又问道:“叔大人,让百姓们把钱存在票行之中,这件事推行得怎么样了?”
叔青司突然被提名,还是看似无关的事情,有点儿诧异,“回陛下,已经有了几个试行点,有不少人已经开始尝试这种模式,还算顺利。”
初玉尘点了点头,“科举再次举行的时候还没到,待得举行时候,票行的事情估计也差不多了。让票行抽取些银钱来,二十万吧,奖励也适当减低,一共四十万,拨于科举奖励。”
众臣一惊,叔青司有点惊骇地叫道:“陛下!这不妥吧?”
初玉尘眼睛一眯,“百姓存于票行之中的银钱,本就是为了别处运行,就相当于百姓们借了钱给朝廷,这笔钱朝廷不用,难道就留着被虫咬吗?”
由于纸币的推行,银钱的保存也得多加小心,故而初玉尘才会有此一说。
叔青司一噎,他虽然知道这钱是为了用的,但也没有想到陛下居然如此胆大,一开始就要用上了。“可万一百姓们要取钱,一旦拿不出来,这恐怕就会把票行的信誉都丢掉啊。”
“若是皇商连这点周转都做不到,朕又何必以朝廷的名誉与他们合作?叔大人,做大事不拘小节啊。”
叔青司又是一噎,竟不知还能如何反驳。
初玉尘手一挥,敲定了此事,“这事就这么定了。”
万万没有想到,初玉尘在执政之前几乎没说过话,万事由辅政大臣做主,一旦执政之后,竟然如此地果断专行。事情一旦到了她的手里,经过她的判定,全然不顾百官是否有什么疑虑,直接就敲定了下来。
然而问题是,虽然她敲定得快,却又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一种事情的解决办法,甚至于要比当初辅政大臣们商议过后再敲定要来得快。她处事果断,大臣们说的东西,她总是第一时间就能捕捉到重点,甚至于反问得众臣哑口无言。
“官员俸禄不够日常开销?寻常百姓家一两钱可用两三个月,就以陈大人为例,陈大人一年俸禄八十两,放在普通百姓家里可用多少年了?俸禄不够,是用在女人肚皮上了吗?”
陈大人下体一紧,只觉凉飕飕的,不敢说话了。
“祥瑞?上天派给朕的贺礼,庆祝朕行冠礼?谁送上的折子?朱州郡守?朱州去年收成朕记得只有八成,它旁边的福林却能达到十成,给朕查查这郡守怎么回事。”
朱州郡守哭晕在府衙。
初玉尘表现出来的果决,透露了一点,那就是她对很多事情都有自己的掌控和见解。比如说陈大人喜欢逛窑子,官员明面上不许,可他暗地里不知去了多少回。而朱州收成上交的税收有缺,她也清楚。
这一些事情经平日里懒散不爱说话的初玉尘嘴中说出来,给所有的官员来了一记当头重击。很多提案其实都是他们准备好要为难初玉尘的,想要让初玉尘知道,执政没有那么容易。可是却没有想到,反倒是让初玉尘自己抓住了把柄,狠狠地给众人上了一堂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