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如何能面对?这种荒诞的感情——你可曾见过这样的感情?”
“我是没见过两个女子之间,可两个男子之间的,却也见了不少。”江自流单手撑在桌子上,另一只手捏着筷子碰了碰杯子,发出一声清亮的声音来,“有喜好男色专门到青楼去找的,也有抛下家业携手江湖的,也有各自不婚明里朋友,暗里相好的,又如何没有同性的感情?”
柳斐然皱眉,“可到底不能公诸于世,畏畏缩缩,见不得人。”
“那也比昧着真心,与不爱之人成亲以掩饰自己不同的人要强。”江自流很是镇定地说道,“这不过是选择不同罢了,难不成你觉得他们恶心?”
柳斐然轻轻摇了摇头,她并非刻板之人,这些事情她并不关心,也并无特别感触,“就算我不反感,也不能任由发展。”
“自流,我是否喜欢陛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陛下不能因我而任性。我不能任由陛下说的喜欢继续下去,因为,这不可行。纵然你说的那些人可不婚,可私奔,可陛下不行,我也不行。”
江自流漫不经心地说道:“说到底,因为陛下是陛下,所以不可以。”
柳斐然点头,“是。”
“那你的感情呢?对陛下又是何种感觉?”
“这不重要。”柳斐然轻轻摇了摇头,不愿去谈及这个敏感的问题。
江自流好奇地看着柳斐然,追问道:“是不重要,还是你其实也不知道对陛下到底是何种情感?”
柳斐然深呼吸了一口气,看着他的眼睛,说道:“我不是畜生,会对一个孩子动感情。”
江自流说道:“陛下已经不是孩子了。”
柳斐然回答,“可在我心中,她还是我的孩子。”
江自流狐狸眼一眯,“你当真对陛下一点感情都没有?”
柳斐然缓缓摇头。
江自流没再说什么,只和柳斐然喝酒,过后离开。
柳斐然喝得颇多,桃花眼里都有了一些迷糊,送了江自流走,她眼中的迷糊褪下,分明清醒得很。她静静地盯着一个空处,却想到了刚和江自流的对话。
她是否对初玉尘没有丝毫越举之感,她也不知道。但是她知道,江自流会来,会知道这一件事,那么很有可能,今晚所聊之事,陛下也会知道。
既然如此,又为何不让江自流把自己的态度传达上去呢?
只是心下怅然,一时无解。
正如柳斐然所想,江自流走进了柳府大门,初玉尘又怎么可能不得知?当下就把江自流召唤进了皇宫,问他做什么去了。
从江自流和柳斐然说的话里边也能看出来,他自不是个委婉的,当下就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给说了,全然不顾他那主子坐在高位上暗淡的神色。
初玉尘神色低迷,过了好一会儿才问:“太师真的说了这话?”
江自流点了头,“是。”
初玉尘无心再说什么,挥手让江自流退下。江自流在初时也有幸灾乐祸的心思,但见她如此低沉的模样,也颇有不好受,他与柳斐然不一样,他并不是传统忠臣,他不过是忠于初玉尘罢了。
国家大义于他而言,其实并不能算什么,也从来不曾觉得这皇位就必须得姓初的接上。他的性格如此,故而说出的话也是带着几分无所谓,“柳大人考虑的事情,陛下不是一直都知道的么?照微臣说,柳大人要是接受了,才是奇怪的。”
“陛下倘若就此放弃了,其实于国家于朝廷,都是一件好事。帝皇之位,迫不得已的事情何其多,陛下委屈一下自己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陛下若是执意要坚持己见,微臣也敬陛下是个顶天立地的。可除此之外,微臣也不能为陛下做到什么。”
江自流再行一礼,然后就退下了。
初玉尘听得江自流的话,只觉得更是孤立无援,一时之间,竟也茫然无措了起来。
可到底,初玉尘还是个帝皇,虽为情所困,却也不会一直为这事情而苦恼。该上朝的还是要上朝,该做的决定也同样不受影响。
只是立丞相一事,底下的大臣都众说纷纭,最终呈上来的折子一大堆,不外乎都是在说柳斐然或者是叔青司,两人谁更有资格成为丞相一事。
初玉尘就算是心中已经拍板了是柳斐然,可面对别些臣子的意见,她也不敢不听。像叔青司的儿子与武将结亲,就相当于找到了强有力的后盾。
那就是兵权。
初玉尘现在兵权其实并没有多少把握在手中,除开她父皇留给她的一些兵权之外,其余兵权要么分散在守城的将军手上,要么就是像金虎、大都督等人手中。
武将这一方面,金虎中立,与柳斐然相好的将领多不在朝中,也无能为力。不少的将领和叔青司都有这样那样的联系,对于初玉尘来说,确实也是个阻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