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骗了你们。”
“都是我不好。”
“其实我刚刚说的都是气话。”
“我们重新开始吧。”
他的心控制不住地随这声音搏动着。
能蛊惑人心的小恶魔眼中落下泪来,她扬起笑容,望向剩余的两个人,努力克制住哭泣的声音。绯红的眼眸衬得她的皮肤更白了,她绷紧嘴唇有些无措,就像一个犯了错祈求原谅的孩子:“轰?绿谷?”
轰焦冻无法遏制地全身发起抖来,他想要靠近她,他被突如其来的狂喜击中,几乎要迫不及待打开潘多拉的盒子。他根本逃离不了她的诅咒,脆弱的神经岌岌可危,心弦被拨动。
他轻声问道:“真的吗?你真的——”
“等等,轰君,小胜。”绿谷出久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在残忍之外还带了一丝自嘲般的疲惫,“等晚上回来再说吧。”
“为什么?”
“我觉得不太对劲。”
具体是怎么回事绿谷没有多说,他只是深深地瞥了少女一眼,然后拿起了窗边的抑制剂:“总之先把药打了。”
木川唯的心猛地咯噔了一下,她慌张地看着缓缓走来的绿谷,悄悄捏紧手心:“又要打针了吗?”
她向后微缩,撑住地面的手指像是小动物折断的脊背,眼角挂着泪,梨花带雨地望着他。
爆豪本来是想嘲笑她一下,但最终还是没什么表情地开口:“算了吧。”
绿谷顿了一下,扭过头看他,眼里的情绪很复杂。
“反正早上不是才弄过吗,药效好像有七个小时。”像是怕被人看穿,爆豪胜己皱起眉,心虚地瞪着绿谷,虽然凶巴巴的样子在对方看来完全是为了掩盖他的小心思所做出的一种自卫表现。
爆豪眼睛不自在地瞟了瞟坐在地上的少女,那姑娘年轻的脸庞上五官精致分明,上面有明月清风深海阳光。
她朝他笑了一下。
绿谷出久忽然生出一股莫名其妙的烦恼来,他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心脏惶惶不安,直觉告诉他,如果没能拒绝的话,自己也许会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
“我会等你们回来的。”木川保证道。
于是他们妥协了。
三个男生仿佛再一次回到了轻狂的过去,好像那个被少女随随便便夸奖一下,简单接触一下就会脸红心跳的青涩孩子又露出头了。
轰焦冻摸了摸她的脑袋,目光灼灼:“我出门了。”
“一路顺风。”她说。
*
木川唯浑身疲软。
她知道是药物的效果,她的腰像是被人捏断了一般疼痛难忍,挣扎了好一会才勉强站起身来。她低头看着自己什么也没穿的两条大腿,迟钝地反应了半晌才明白过来。她的心很平静,也不迷茫,只是胸口宛如被人用钩子开了一个大洞,皮和肉藕断丝连,冷风来回贯穿。
少女动作迟缓地扶着墙走了两步,然后慢慢地扯掉脖子上的项圈,丢垃圾似的甩到地上。她呆呆地站在那里,过了很久才重新迈开步子,酿酿跄跄地推开房门。
暮色沉沉,整栋房子空无一人。
行动不便的少女贴着楼梯缓慢移动,她踩着红地毯,白色的脚趾落在上面,木质的旋转楼梯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木川被铺天盖地的自己覆盖,楼梯侧面的墙上全是她的照片,数不清的像展览柜一样的玻璃匣子,每一格底部都有冷光源,24小时无间断地照亮这些对收藏它们的人异常珍贵的物品。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其中一张照片,她认识它,那是自己在雄英时期参加校园祭的高清写真,当时碰巧对上拍照人的视线,便挥手笑了一下。
黑发少女有点想要呕吐,她觉得自己正站在一个堆满尸体的乱葬岗里,开启数不胜数的血腥秘密。她颤抖地走下楼去,凭着记忆走到了一楼的第三个房间——
门果然没锁。
这是个和其他房间都不一样的地方,它的门没有发出任何干涩的声音,转动的零件也被主人仔细地上过油。
是她的房间。
少女随便从柜子里找了一件外套,穿上裤子,将身上那件别人的衬衫团成一团,扔在地上。她踩着一双板鞋,像是忍不住打开魔盒的潘多拉,孤立无援地捂着脸啜泣。
她的眼泪滑落在即将进入夜色的空间,掉在被顶灯照得亮如白昼的地板上。
木川像是冬眠的蛇一样虚弱,她轻声咳了两下,随后扶着墙壁慢慢走向客厅,手心中倏忽燃起一团白得发亮的火焰。
“十——”
机械的倒数声响起。
鲜艳的地毯燃着明亮的火光,一瞬间扩散的火势顺着地板窜进厨房。
“九、八、七、六——”
楼梯上相片的玻璃罩子相继碎裂,玻璃碎片洒了一地,尖锐的刺在木质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