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孩子。”
婧文长公主面色微变,下意识的揪住了手中的丝帕,“你还年轻,想要立威,姑姑能理解,但是你要知道,我朝国刚经历了几次大战,现在国库根本不允许再与越国大战了。”
“淮儿,我知道你……”
“姑姑。”
穆淮再度打断她,“国库因何而虚,父王与你想必都心知肚明。”
顿了顿,穆淮继续道,“父王,慕相国和顾将军忠心为国,乃我朝肱股之臣,你若执意让晏晏联姻,狠心拆散她和阿澹,将她推入火坑,就没有想过会君臣离心?”
“晏晏师从当今医圣茯苓,茯苓前辈的丈夫谢时又是阿澹的师父,师父难道想要从此以后与二位前辈老死不相往来?”
“为了让朝中一些只知道捞油水的老东西满意,而让两位肱股之臣寒了心,父王,这值得吗?还是说……”
顿了顿,穆淮目光忽的犀利,直指圣人那面色微变的脸,“还是说,父王早有打压他们的打算?”
闻言,圣人的瞳孔微微一缩,到底是镇定的回答他,“淮儿,朕老了,将来你会继位,朝中势力必须平衡,才能让你顺利一点。”
慕睢与顾晟陪着这个地位不稳的太子到后来登上大位子,他如何不知道要感激?
但是,功高震主。
他不知道在他去了后他们是否会对穆淮依旧忠心,抑或是他们的后人是否忠心。
太大的权利是毒药,他必须先打压打压,让穆淮安稳的继位,让他有机会培养属于他自己的势力。
“父王。”
穆淮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微微颔首,“儿臣明白你的意思,儿臣也有分寸,心腹一事水到渠成便是。”
说着,穆淮又是看向那面色不虞的婧文长公主,勾唇冷笑,“父王近日还是好生休息吧,莫要听信旁人谗言,做了不该做的事,辜负了相国大人和顾将军的满腔忠诚。”
“我看姑姑今天面色也不太好,早些回公主府吧,近日风大,还是少出门为好。”
说罢,他也不去看婧文长公主燃起怒火的眸,淡定的走到圣人边上坐好,“我与父王还有一些话要说,姑姑请自便吧。”
婧文长公主刚想要说些什么,注意到圣人明显疲惫的面色,便是忍住了,简单说了几句便是拂袖离去了。
直到她牡丹细刺绣的裙摆消失在视线里,穆淮收回视线,缓和了面色,“父王,姑姑对国事的干预太多了。”
圣人点头,心里也知道明白自家儿子的意思,不过还是解释了一下,“她也是为了朝国。”
“是吗?”
穆淮冷笑,毫不留情的开口,“到底是为了朝国还是为了她自己?”
他没有给圣人开口的机会,继续道,“但凡是为了朝国,都不会想要让一心为国的两个忠臣寒心。”
“这也是权宜之举。”
圣人斟酌了一番措辞,迟疑了一下才开口,“暂时委屈那丫头一下,以后会补偿她的。”
“暂时?”
穆淮皱眉,依旧是态度坚决的,“我们能战,且能胜,为何要暂时委屈?”
圣人浅浅叹息,“关键是户部那里……”
穆淮呡唇,加重了语气,“父王,晏晏是相国的掌上明珠,是顾将军看着长大的,是他认定的儿媳,你若是执意如此,他们会如何作想?自己一腔忠心还比不上那些顽固小人?”
“骨肉深情不是简简单单一句话能概括的。”
穆淮稍稍垂首,声音忽的低下去,“父王何时才能明白呢?”
圣人愣了几息,似是想到了什么,面上苦笑,“你还在怨我?当年那件事……”
“父王。”
穆淮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显然是不想听他对往事的解释,语气淡淡,“往事已矣,父王莫要再提了。”
说着,他便是站起身,对圣人俯身一礼,“此战必行,我意已决,户部那里我自有办法,父王无需担心,好生休养便可,另外……”
穆淮语气冷了几分,唇边的笑是明显的嘲讽,“婧文姑姑的话,父王听听便好,莫要被她左右。”
“儿臣先告退了,父王莫要送了。”
说罢,穆淮便是自顾自离去了,没有再看身后那无奈叹息的男人,很快消失在圣人的视线中。
***
这两天顾澹都会来相府陪着慕婳,自己带了书来看,定时监督慕婳休息片刻,严格的堪比她老父亲。
将前尘的一些事情解释清楚了,他们便更是亲昵了几分,虽然看不出来,但他们相视一笑时,能够明显看到对方眼底的光。
两日后的一天,有门房来报,说是越国三皇子前来拜访,想要见大小姐慕婳一面,想要与之探讨作画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