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抓起药片,就着水吞了,想了想说:“你们俩也别担心我,谁还没点心结。”
说罢,我抬起头,在闷油瓶脸上罕见地看到了一种淡漠之外的认真神情。
闷油瓶说,“有些事情,不是你的责任,你不用为了它们惩罚自己。”
晚上油瓶还是来了我的房间,我也没有再推拒,毕竟他在的时候,我的确会感觉好一些。我想起下午他对我说的话,忍不住道:“小哥,但那些就是我的责任。人活在世上,一定是有印记的。人生也没什么意义可言吧,谁还不是为了这点念想活着呢。可是这么多年来,好多人因为我,就这么'不存在'了。”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挺刽子手的。胖子说得都是事实,我第一次杀人的时候,第一次真正感觉到生命从自己手里流逝的时候,感觉自己好像是从大梦里惊起。我看着那些尸体,就想,我做的这些事情,到底是为了什么?”
“有人很健忘,有人习惯了,他们能摆脱这些无益的想法。但我记得,那种人命轻得像羽毛的感觉,只让我感觉自己也是羽毛。这是或许是事实......是事实,但恐怖,我接受不了。”
我没想到有一天能平静地面对闷油瓶表达出这些东西,而在说完这番话之后,一种奇怪的感受出现了。这么些年来一直困扰着我的歉疚感,在我表达的过程中,一点一点松动着,好像一个慢慢漏气的鼓胀气球,仿佛我一直在等待的,就是这样一根戳破它的针。
闷油瓶开口了,他道:“你说的对,这是事实。但这不是你造就的事实,而每一个——”他斟酌了一会:“像我们这样的人,都得承认它。”
我嘴里发苦,道:“你做得比我好。”
他伸出手,抬了一下我的下巴。我一个大写的猝不及防,好半天オ反应过来,他是想让我直视着他说话。
闷油瓶看了看我,道:“吴邪,在这件事上,我并不比你高尚。我知道最后安顿孙狄父母的不是汪家,是你。”
他说:“张海客说,那时侯他就肯定,汪家要输了。”
我惊了惊,不知道张家那群人是从哪里搞来的信息。
“不要忘了,因为你而活下来的人有很多。”闷油瓶轻轻道:“包括我。”
我心里一紧,几乎是下意识地握住了他的手,他没有挣开。
2017
最近村子里有个老人过了110岁生日,村支书嗅到了铜臭味,携了一帮广告公司的人,开始策划了一个“长寿老人”项目,想以此为噱头,开发“长寿水源”,拉动村里的经济发展,搞个共同富裕。
胖子不太赞成这个,觉得这么个还没被开发的小村落弥足珍贵,建了水厂难免乌烟瘴气,经济是其次,环境オ是第一。我很惊讶,没想到小黄鱼当前,他还能有这个觉悟。
胖子道:“狗屁,老子好不容易挥一挥衣袖告别北京,不带走一片雾霾,现在这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还要争做北京第二,怕不是脑子进了水了。再说了,搞'长寿'这鸡巴说法的地方还不够多?靠,我看小哥那个年纪的还差不多,一百一怎么了,还不得鞠躬叫一声大伯好?”
我笑得差点岔气。
我和闷油瓶早两年就天天睡一起了,不过倒还真不知道他今年的具体年纪。晚上我摸着他光洁的脸蛋,忍不住问,110岁的人该叫他叔叔还是哥哥。
闷油瓶装作认真的样子想了一会,没有正面回答,却问我想不想知道他“长寿”的秘诀是什么。
我道,多半是禁欲。
闷油瓶笑着摇摇头,用食指在我额头上点了ー下,一字一顿地说:“是切莫自扰。”
END
第09章 特种养殖 文/秋一水
“听懂了。”“我点着头,嘟嘟囔囔含糊道,“你偷了一个蛋…...然后......结仇了,跟一只鹅,你跟一只鹅结仇了。”
“是一群!”胖子劈手夺过我手里的玉米,怒道,“就知道你丫他娘的根本就没在听!”
“十一群?!”我伪装出很震惊的样子,接着笑叹道,“胖子,你可以,这是打算混完人道混畜道,最后一统人畜两道?那你估计得现出真身啊。”我一拍他的肩膀,笑道,“天蓬元帅,来来来,变个身给弟兄看看。”
“滚你丫的。”胖子拍拍屁股站了起来,“你个不中用的吃货,我找瓶仔去。”说完啃着玉米走了。
“人走可以,玉米留下。”我赶紧跳起来跟上他,尝试把玉米抢回来,“吃货怎么了,俗话说得好,识食物者为俊杰,没文化就少说话,藏拙懂吧。”
“呵呵,爷爷我向来只会往死里干,藏着这种事情比较适合你。”胖子抬脚往厨房走去,突然转头对我妩媚一笑,道,“天真,甭怕,到时候真干起来了,你就负责保护好自己,好好活着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