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我们?”秦樰吟忽然失笑,手指点点眉心, “还是先考虑考虑你的小命吧。”
手指轻轻一动,红花上前一步俯身松开他的绳子, 手指掐上他的虎口处微微一拧,道士脸色泛白,不停后退着鬼哭狼嚎。秦樰吟皱了皱眉,低低“啧”了声,红花从腰带里抽出一块布子塞进他的嘴里, 道士脸色惨白一片,额头全是汗。
红花低声问:“今日在王府你发现了什么?为何会对世子妃说那些话,她追出来后你们二人的对话又是何意思?”
道士不停摇头,他眼角深深被挤出皱纹,感觉右手一阵酸痛,使劲想要挣脱却又不得,只能生生受着着疼痛。他自出师门下山后便一心将师傅的话记在心头,天机不可泄露,若是违反规定,必定不得好死。
可眼下这般强烈的疼痛令他无法承受,实在是没有办法再忍耐下去,所谓的规矩尽是在尚且活着的前提下,若是此番他不将此事告知,只怕是这黑衣婆娘稍微再一用力将自己弄死在这黑屋子里都无人知晓,只待几日后将他往后山岭一扔,野兽出没吃尽他的尸身,又会有谁知道他如何身亡。
道士喘了一口气,脑海中闪过这些思绪,没忍住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秦樰吟嘴角淡淡掠起笑,她探出身子,光线微暗的屋子里她的一双眼明亮的吓人,道士看着她久久未能收回视线,像极了寻到猎物的雪狼一般发着光。
而后只听掐着他的红花道:“想清楚了要交代?”
道士再次点头,红花将他口中的簿子一把拽出来,牙齿磕在嘴皮上破了一点流出点点血迹,他抽回手捂着自己的手猛地干呕了几声。
“说罢,我的耐性不大好,若是你再敢骗我,那后果可就不是这样了。”秦樰吟抚着指甲,胳膊搭在扶手上撑着脸,静静看着他。
道士咽下口水,声音发颤:“今日前去做法事,我本想拿了钱就走,可谁知画了符水给王妃喝时,我发觉那位世子妃……有些不大对劲。”
“此话怎讲?”秦樰吟追着问。
“我发觉那位世子妃不应当是世间的人,也就是说,她约莫是转世重来过的人。”道士见秦樰吟慢慢直起了身子,望向她不明所以的眸中,低声解释:“有一种人,若是上辈子的遗憾化作执念便能重活一世,我不大确定便走近了去瞧,她周身的气息果真不大一样,阴气较重,想来……怕就是了。”
秦樰吟对他的话半信半疑,这种事情她从未见过,何处重生之言。
见眼前这人着实不大相信,道士急声再接着:“我知道姑娘不信,可世间千奇百怪无所不有,若非今日亲眼所见,只怕是我也不相信。但事实便是如此,若是姑娘不信,也可一试便知。”
“如何试?”
道士压低声音,认真道:“只要十根转世那人的发,再与我给你的符纸燃烬,待到夜间便能入梦,所做的梦境便是她曾经历过的。”
秦樰吟眼睛明亮,她轻声道:“符纸在何处?”
道士看了一眼自己脚上紧紧绑着的绳索,他微微示意动了动脚,红花上前将绳子解开。道士起身从以上内衬里翻出红布包裹着的黄符,他叮咛道:“这符纸我师父只传给我一张,若是废了便是再无办法了。”
秦樰吟接过来,她垂着眸静静盯着,道士往一边移开了点,避开两人的视线欲要超出跑去。秦樰吟一个眼刀杀过去,红花窜上前去一手砍在他的脖子上,道士倒了过去。
折起符纸装进袖口,秦樰吟站起身,她抚过额角的头发散漫道:“尽快处理了,留着是个祸害。”
红花应声,将这人用麻袋套住拦腰抱出去,秦樰吟慢慢回了院子,待到红花回来时道士已经被处理干净了。她看着秦樰吟的模样低声问:“这黄符如何给世子,他那般相信陈宴宁……”
“有何不好给,但凡他深爱这个人,就一定想要知道这人为何重活一世,那上一世……她究竟又发生了什么事情。”秦樰吟冷笑,脑海中闪过无数个楚衍与陈宴宁相携的画面,她就忍不住动怒,咬着牙齿细细碎碎的语句从齿间蹦出:“我倒是要看看,如若楚衍得知陈宴宁人不人鬼不鬼,又是否还会如此死心塌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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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士的话宛如给了陈宴宁一道警钟,她接连几日夜里都睡得不大安稳。
时间过得极快,九月中旬,天气渐渐凉了下来。
陈宴宁吃过饭在贵妃榻上眯了一会儿,醒来脑子一阵晕眩,扶着脑袋刚站稳便瞧见楚衍从外头进来,他手里拿着一枚精致的盒子,嘴角带着笑进了里屋。
陈宴宁诧异的问:“你手中拿的是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