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京禧却不知如何回应。
来的人不应该是闻砚桐。虽然时隔那么长时间, 心心念念想见的人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对他而言是一个天大的惊喜。但是思及祎北如此危险, 他自己都尚不能有把握周全,更不想闻砚桐处身在这个危险的地方。
闻砚桐见他没反应,凑近了些,低声道,“小侯爷,你看我说的没错吧,你只要选择了姐姐山, 就肯定会安全回到城里。”
池京禧低眼看她,密长的眼睑藏了很多情绪,可最后只化作了一声叹息。
闻砚桐眨了眨眼睛,“怎么了?我来找你, 你不高兴?”
池京禧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拍了拍她的头,“你一个人来的?”
闻砚桐摇头,“怎么可能,还有傅子献和牧行屹,不过方才遇到了兽群,我们走散了,我的马直接将我带到了这里。”
池京禧伸手探了一下她手掌的温度,掌心是热的,掌背却冰凉。
他当着众人的面直接牵起来,带着闻砚桐走到篝火边,“再等等,他们会找来的。”
闻砚桐的手经过多日的风吹日晒,没有往日的嫩滑了,池京禧一下子就能感觉出来。
他带着闻砚桐坐在篝火边,将她的双手包在自己的掌中。
池京禧的手永远都是温暖的。可能是因为他有着强健的体魄,所以身上的温度很高。闻砚桐长途跋涉那么久,图的就是这一刻的相处,她忍不住低头偷笑。
池京禧却发现了,揪了一把她的脸颊,有些责怪的意思,“你也太胡闹了,这种偏远之地你都敢自己跑来?”
闻砚桐被揪着,五官都做出了求饶状,“我不是一个人啊,五殿下派了两个身手很厉害的姑娘跟我一起呢,我们一路上没遇到什么麻烦。”
“明知道这里有战乱,祎北城的人都往外逃,你还偏偏往这里来。”池京禧拎着她脸上的肉晃了晃。
“这不是因为你在这里嘛。”闻砚桐说道。
池京禧被这话噌地一下扎中心脏,只好把手指松开了,无奈的看着她。
都说男人才会说甜言蜜语,怎么闻砚桐口中的话每一句都带着甜味呢?
闻砚桐揉了揉脸,往池京禧身上凑,笑嘻嘻道,“小侯爷肯定会保护我的。”
池京禧沉默着没说话,只是将她的手握的更紧了,原本盯着篝火的目光现在也落在了闻砚桐的身上,也没有具体看什么,像是在出神,又像是在凝视。
闻砚桐奔波劳累,一刻没有停歇的来这里找到了池京禧,心情完全放松下来之后,整个人都要被疲倦压倒。
不一会儿就困了,闻砚桐靠在池京禧的肩头昏昏欲睡。
池京禧解了身上的银甲,一动不动,像个木头桩子一样。
没一会儿闻砚桐就睡着了,呼吸平稳,睡容安宁。
池京禧低头看着,仿佛想到了出来祎北的那段时日。
那时候心里的思念真的是无法形容,并没有强烈到抓心挠肺的地步,就好像水一样无孔不入。
以往池京禧做事时,注意力都是高度集中的,分不出来精力想别的事。
但是这次却不同,他不管做什么,都无法将精力十分的集中,总会分神去想远在朝歌的闻砚桐在干什么。
原本他计划的是用每日闲余的时间来思念,但是来了之后才发现,这样的思念根本无法控制,从各个地方渗入他的心腔,时间久了,池京禧终于尝到了分离的痛苦。
现在闻砚桐就靠在他肩头,安静的睡着。于他而言就像梦一样,他甚至有些怕忽而一个响动将他从梦中惊醒,睁开眼睛来发现周围的景色没变,但坐在篝火前的仍然只是他一人。
池京禧一边想一边看,不知不觉竟盯了很长时间,长到周围的将士都开始面面相觑。
闻砚桐睡了短暂的一觉,正是香甜时,却被牧杨的叫喊声惊醒。
她睁眼一看,就见牧杨激动的从远处奔来,嘴里还不断的喊着:“禧哥!”
闻砚桐动了动,池京禧感觉到她醒了,就扭了下麻木的肩膀,从地上站起来。
刚起身,就被牧杨紧紧抱住。
牧杨呜呜咽咽的低泣起来,牧杨颇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儿一样,让闻砚桐很是无语。
“大老爷们,总哭什么。”她如是说道。
完全忘了方才见池京禧的时候也掉了眼泪。
牧杨瞪圆了眼睛瞪她,“我这是担心禧哥。”
“这不是都找到了吗。”闻砚桐嫌弃的从怀中掏出干净的锦帕,“那么多人呢,快别哭了。”
牧杨哼了一声,对池京禧道,“禧哥,你下次还是别巡逻了,交给下面的人做吧,太危险了。”
傅子献也从一旁走上前来,附和道,“少帅可安全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