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心屋的老板娘也发现了竹枝家儿子的视线,便晃了晃手里的纸:“实弥,是迦夜小姐的订单哟,你要去吗?”
不死川实弥张了张嘴,洗了洗手上沾着皂角的泡沫,往围裙上擦了两下:“好啊。”
临近过年的时候,从酒馆那边的订单就没有了,不死川实弥没有问,只是听见妈妈跟老板娘的话,说是迦夜小姐回家去了。
到了前几天不死川实弥过来帮忙,才看见刚才的那一幕。
他也说不上是什么,就是偶尔听见那个女孩子的名字,会不自觉地关注一下。
真是奇怪啊。
他拎着那个人爱吃的年糕红豆汤,去了酒馆那边,不过并没有看见正主,倒是看见了只在字里行间听见的那位‘天元大人’。
“叮铃~”
双手插着袖子,一身浴衣的青年听见声音,转过身,一头白发沾着水汽,脸上是一股若有若无的笑意,坐在万隐小姐常坐的那个位置上。
宽大的衣袍遮去宇髄天元身上隆起的肌肉,像当初阿良就是被他这张露在外面过于帅气的脸给骗了。
不死川实弥看见对方的脸,视线在里面转了两圈:“您的外送。”
“啧啧啧!又是这个吗!”那个白头发的人不太乐意地撇撇嘴。
阿良只好笑笑:“没办法呀,老板娘点名要的。”
“嘛嘛,算了,小女孩子喜欢吃这种我又不是不知道。”
宇髄天元指的是自己的老婆,可听在不知情的人耳朵里,就叫人觉得那应该是楼上睡觉的万隐迦夜小姐。
除了阿良,也包括不死川实弥。
他听见这个男人熟稔的语气,心里有点发闷,“那么,放在这里了。”
“啊~可以!”宇髄天元抄着袖子走过来拿走了外送。
不死川实弥自然没有在这天晚上看见那个人,他时隔几个月,再看见万隐迦夜的时候,是隔天的早上。
一大早,酒馆里几乎都没有人。
万隐迦夜坐在店里的正当间,白皙的腿贴着红木的椅子,桌上插着刚送来的鲜花,大片的金色逶迤在同色的木桌子上,春日的光斜斜地穿过酒馆窗子上彩画玻璃上,一块红、一块蓝;一块绿一块黄。
浓厚的颜色与通透的光线形成迷幻的色彩,万隐小姐把脑袋磕在桌面上,纤长的睫毛一闪一闪扫开空气中飘荡的浮尘,盯着那绚丽的彩色玻璃。
不禁感叹自己的眼光还是一如既往地好。
几乎许久不写字的万隐小姐,只会写几个以前常用的菜名酒名跟写账本的一二三四五六七,涂了黑疙瘩的信纸被团成一团,像滚滚草一样被彩色的阳光染上花纹。
她的左手捏着毛笔,竟然第一眼让人分不清这是左手还是右手。
这得多拜托自己的忍者生涯,有句话说得好——左右手都会写字,那不是忍者必备的技能吗?
“唉……”
宇髄天元刚好要下楼去拿东西,便看见那个小个子在桌子上又叹了一口气——好像从早上开始就这样了??
白色的头发一晃,万隐小姐抬眼看去,正好看见抹了油彩的宇髄天元,她对对方这妆前妆后的差别以及对方那种极尽华丽——好像跟自己也差不了多少的——只喜欢花里胡哨的糟糕审美见怪不怪。
“天元呐,真的不能让我看看?我想给我哥哥还有爷爷写信啊!”
这好像是第一次,宇髄天元听说她家里的人,要她不说,他还以为这小个子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呢!
“给你的哥哥跟爷爷写信,干嘛看我的,奇不奇怪啊你,这种东西自己写才真心实意好吧?”
“我……”
宇髄天元冷眼相对:“懒得管你。”
“……宇髄天元!你给我等着——等我好了非扒你一层皮下来!”
万隐迦夜就是受不了这么冲的话,她要不是赶上特殊时期,能叫这臭小子都下不来床(?)!!
嘹亮的女声贯彻了整个小厅,就连那一声细微的开门铃铛的声音都被盖了过去。
万隐迦夜听见男人不急不忙的脚步声,猛呼了一口气,重重地把头重新磕在桌子上,看着光秃秃的信纸发呆。
站在门口的人看见她,“迦夜小姐,你的红豆汤。”
少年关上门,灰色的影子笼罩在万隐小姐的头上,金发姑娘抬头看见这个面熟的少年,看着对方走过来将东西放在桌子上,发出啪嗒的声音。
灰色的影子游离在对方白色的头发上面,万隐迦夜眨了下眼睛,“不死川实弥。”
“嗯。”
他的眼睛黑白分明,离着近了万隐小姐忽的发现这孩子黑色的眼睫毛也很长,这是一种能让人能下意识放轻呼吸的长度。
万隐迦夜手里的毛笔放轻了力道,黑色的墨汁顺着信纸的纹路缓慢地浸透,“原来你会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