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是个十几岁的姑娘,她走近来的时候低着头,显然也是没有想到这里的正主醒着看书,她见了带着金色面具的女人用冷冷清清地看自己的眼神,忽的低下身子——
“小姐,您的信……”
“啊……”女人的语气淡淡的,将手上的书用书签夹了,冲着小姑娘招了招手。
女子的手腕上系着上一次被客人送给她的嵌着宝石跟铃铛的手串。本来万隐迦夜不愿意的收受这些,只因为这条串子真的是漂亮,她才什么都没说直接收下——
当然,事后也叫人补了别的东西过去,别叫那个打牌的牌友有所误会。
小雪被女人漂亮的腕骨蛊惑,直接过去将信递给了女人的手里。
万隐迦夜瞥了一眼信上的署名,保证不是什么别的阿猫阿狗以后才拆开看。
也就这个时候她露出来一双眼睛才柔和起来,没有金器宝石的锋利。
小雪见老板看着专心,便想出去,她脚后跟刚一动,万隐迦夜头也不抬直接说:“今天有牌局吗?”
小雪摇头。
“那……算了,他说不叫我老打牌了……那以后的牌局先不弄了——”
小雪点头,她也丝毫不在意那个老板嘴里的‘他’是谁。
因为她知道,这个男人从她跟在小姐身边起就一直写信过来,而也就看这封信的时候,小姐的眼睛里才会变得柔软一点。若是平时,都是冷着眼,没有什么感情。
富冈义勇自然不知道自己做的事直接导致了蝴蝶效应,叫万隐迦夜直接歇了这心思,让两个柱这个地方浪费了好几日的时间。
“诶,小雪,你等一下——”
就在小姑娘刚要出去,万隐迦夜突然回头喊她,披着头发的女人的眼里带着点点星光。
万隐小姐的背后是点着街上灯火的景色,细细的人声隔着老远,小雪忽然一愣,她这位‘姐姐’ 好像一只被精心养在家里的金丝雀。
“怎么了,小姐?”她说。
“咱们这儿最近有什么好玩的吗?”万隐小姐像是一个期待着玩具的孩子,小雪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屋里来了新的艺伎,弹得三味线唱的歌都很好听,小姐要不要叫她们上来?”
听说只是这两样,万隐迦夜便没兴趣地要垂下脑袋,小姑娘见状,抖了个机灵:“小姐为什么不出去看看?”
“……去哪?”
“去……”她被卖在吉原,一辈子也出不去:“去吉原外边。”
“外边啊……”女人喃喃自语,她被花子小姐圈在这里以后,就算是被允许出去,也要在别人的监视之下。
现在……她跟花子小姐说的是,对外边没什么兴趣,其实不是的。
万隐迦夜想起街上热闹的人群,那些流行的衣服还有有趣的小玩意儿,当下就有些意动:“再说再说,一会再说。”
夜晚很黑,可是人类很聪明发明了电灯泡,于是在晚上也有堪比白昼的光亮。
万隐迦夜偷偷摘下面具,把金色的头发盘起来,换上一身跟花子小姐那样素净的衣服,顺着京极屋的楼顶跳了出去。
她动作熟练不像第一次。
以前万隐迦夜就能做到在房顶上窜了窜去,更何况变成鬼以后,她的身体素质弥补了以前力量不足的缺点,跳房子这种事简直简单得不得了。
自由自在的万隐迦夜想着想着就想看看自己的酒馆,可是一想到那边应该还有产屋敷家的人,她只好在半路停了下来,这也不是第一次。
脚下走了两步,本想着离开的万隐迦夜便忽然闻到了一股香味。
类似于红豆年糕甜腻的味道,几乎三年都没有吃过正经东西的万隐迦夜一下子就睁大了眼睛,她像是一只捕猎的猫咬着牙,直勾勾地盯着那个方向。
这种食欲叫她的牙齿往外长,指甲跟原来长角的地方也隐隐有些痒。
万隐迦夜本来就不是个自控的人,她一直以来都是靠着愧疚与自责亦或者是自我伤害的理念压制着自己不沦落为她哥讨厌的那一种人。
所以当万隐小姐闻到自己三年都不曾吃过的红豆年糕就几乎有些失去理智。
她飞速地掠过味道不佳的食物,只朝着最诱人的家伙去,脑子里基本上也显示不出来物质世界的线条,她只能看得见那一碗红豆年糕——
万隐迦夜根本就忘了,能让自己无法把持的,唯有稀血。
她找到了血源,扒开贴在伤口上的障碍物,尖锐的牙咬在人的皮肤上,血液混着辛辣的药混着酒流进鬼的口腔里——
颤抖的尖牙抵着青年的肩颈,不死川被人从背后接近,紧接着便是一阵熟悉的馨香。
他被人捂住眼睛,扼住胳膊,男性的喉结露在空气中,他身上的这口子是晋升柱级的任务中弄得,还没好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