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隐小姐微微张了嘴,最后又闭上,然后舒了一口气。
“是。”
她回答,然后笑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他心疼她。
不舍的叫自己喜欢的人为难,也难以接受对方死去的事实,更不想顺从对方好像已经安排好的故事。
可是,他无可奈何。
第二十四章
“是。”
跪坐着的女子轻轻应他,唇角如释重负一般微微笑起,她闭上眼睛然后缓缓睁开,只是这次便不肯去看那个侧着身子却将视线投过来的青年。
卡卡西看她垂着眼睛斜向下45度盯着榻榻米,纤长的眼睫像两把扇子仿佛能勾住露水一样,遮去了万隐小姐眼中大半的光亮。
他或许是一直都不了解她的,他想。
万隐迦夜的后辈笔直,刚才松落的衣领露出大半肩颈,女子美丽的线条仿若人间艺术品,从那里延伸出来是那个微微敛起的下巴,这是一副流落着隐隐谦虚的傲慢姿态。
对于自己被拆穿秘密的事实,这个女人没有丝毫惊慌,她不是他以为的那样——仅仅是个可爱、漂亮、单纯的,会跟自己撒娇、会包容他的过分要求的女孩子。
四个年头的时间差距让他跟万隐小姐中间隔了一道巨大的天堑,旗木卡卡西到了眼下这个时候才恍然大悟。
万隐迦夜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她用那种似乎是大名城里接待比自己弱小的他国使者一样语气,带着施舍、从容与冷淡,这么说。
旗木卡卡西没有说话,他也根本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本来以为这样的话说出来,让人心虚的会是万隐迦夜,现在看来,他才是底下的那个。
“你……”他刚说了两个音节,便咬着牙停住,随即:“你不好奇我是怎么知道的吗?”
旗木卡卡西将身体正对她,他的右手不自觉地攥起来,不一会儿她便感觉到自己手心的微微刺痛,可是他毫无所觉一般还在问她。
“你不好奇我是怎么想的吗?”
“你不好奇我会怎么做吗?!”
这个已经被迫失去记忆的男人,却没有失去那种从好几年前便开始积累的怨怼,他对万隐迦夜始终是矛盾的。
他喜欢这个人,毋庸置疑,可他也同样讨厌这个人。
失去记忆的旗木卡卡西先生尚且还能将忘掉的事情当做没有发生过一般,全心全意地去将自己的喜欢、爱慕、欲、望完完全全表达出来。
可这顺顺当当的蜜里调油的生活里若是出现的一点裂痕,那些随着记忆消失的东西便会一点一点从那种并不完全的喜欢里流露出来。
这才是卡卡西完整的爱。
但是并不被常人理解的东西,在思想硬核的直脑万隐大小姐那里,就成了麻烦的、不被理解的东西。
她认为一个人要是爱一个人,应该是完完全全的又无法自拔的贪婪,也该是没有杂质的纯粹。
眼下这个人已经知道了这些她曾经留下的谎话,这些东西成了细小的砂砾,她心里暗叹着应该更加严苛地去监管自己的旗木先生的时候,一边也打算放弃从他身上得到应该已经荡然不复的‘爱’。
已经卸下那种眼神的万隐小姐显得或多或少有些冷漠,她听完旗木卡卡西的质问,这边颇为无奈的摇头。
“事已至此,何必如此?”她说:“更何况,我问了你也不一定说,我还费这个事做什么,倒不如现在来谈谈以后你的想法吧。”
“我的想法……”
他觉得她的冷淡似乎是毫不在意自己无法活过今年夏天这个事实的,想起这个人即将死去,他的心脏又无法抑制地紧缩:
“迦夜,是不是我给你添麻烦了?如果我没有后来跟你告白的话,是不是你至少能毫无留念的离开。”
“你是说”,万隐迦夜抬起眼,虽然面上还笑着,但隐隐感觉她在生气:“‘死’吗?”
死。
你是说,‘死’吗?
对啊,如果不是旗木卡卡西擅自讨厌自己,又擅自过来跟自己告白,她现在早就不用忍受日复一日身体腐烂的痛苦,感觉自己无力的痛苦。
但是说到底,也是她傻,愿意相信这狗p的男人;也是她心存贪恋,觉得能心想事成。
“是,想必你也知道我时日无多,才做了那种事。”
“……”
“不过后来就算我的错了,不过这至始至终都是我心甘情愿的,你也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
她宽慰他,旗木卡卡西忽然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你事到如今还要消除我的记忆。”
万隐小姐挑眉,“嘛……你应该也已经知道,我是宇智波一族的人,小女不才也有一双万花筒的眼睛,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