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墟心情大好,面上笑靥如花,挡也挡不住灿烂:“哦哦……真的?”
“我是说也许。”
“也许就是肯定,”殷墟笑眯眯的说,她在这世界亲故就这么些,能将她殷墟当成执念的除了师姐不做第二人想,殷墟连忙讨要过师姐的魂魄,端详了片刻,微皱着眉问:“道长你说这魂魄不全?”
“嗯,”青墨摸摸胡须,想了想说:“可还记得君瑶姑娘?”
殷墟抬手看着那团轻雾,它在手掌间飘飘荡荡,也许是对于殷墟感到莫名熟悉,竟蹭了蹭她的掌心,以表亲近。
殷墟垂着眉,低声道:“我懂了。”
青墨看了她一眼。彼此间心照不宣。
“两个月早过了吧。”
“大约吧,”青墨叹了一口气,缓缓道:“也不知……我这算不算造孽?”
殷墟转过头看他,脸色格外平和,一字一顿地说:“若造孽有天谴,那么,我一个人背负就是了。”
殷墟与青墨乘绿舟飞往苍嘉帝都,她心中一直难安不平,仿佛有什么记挂的事被遗忘了,起初只以为是要面对一场恶战难免紧张,后来再仔细一想,颇有些哭笑不得:“遭了,我把师父忘在山河图里了。”
她连忙将青阳道人从山河图里放出,本以为会遭到一通乱骂,却见他既无表情,也无言语,觉得有些奇怪:“师父?”
青阳道人目光落在殷墟脸上,冷凉如冰:“你师姐她……何人下的毒手!”
殷墟呼吸一窒,苦笑:“你看见了。”
“我看见了,”青阳冷硬道:“哪个混账做的?李丘?李贺?”
“都不是,”殷墟摇摇头:“那混账已死在我手里。”
“好!”
青阳道人失声叫好,狠狠地松了一口气,可心中却又痛又恨。他这个弟子从小便听话认真,冰雪聪明,一直是他生平最大的骄傲,如今……
“霜儿她是如何……如何遇害的?”青阳道人压抑着声音中的颤抖,问道。
“在巫溪,”殷墟言简意赅:“师父,你不是也看到巫溪了吗?”
青阳道人目光闪烁,叹息:“我该阻止霜儿前去巫溪寻药。”
殷墟放低声线:“师父难道不觉得,当初不应该阻拦我去找师姐吗?如果我早点去,他哪有可能有下手的机会?”
这是她心中一直存在的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殷墟也不是怪他。若论起追责,她更应该打自己一顿。她只是……希望师父能理解这份心意,她和师姐的心意。
青阳道人正处于伤心,也没有责备她的无礼,只是看着她道:“墟儿,我算你半个父亲了吧?”
殷墟想到这些年来青阳对自己的呵护,沉默的点了点头。
“你和你师姐两人,我都希望你们幸福,可女子之间,真的能相依相伴吗?这有违天道伦常的感情,如果继续下去,将来你们如何面对世人的目光?我只是做了作为父亲,作为长辈该做的事,我没有错,我错在不该放她只身一人去巫溪。”
殷墟看着青阳道人:“师父,若师姐能够活过来,你还会阻止我们在一起吗?”
青阳正色:“我仍会阻止。”
殷墟失落地低下眉,对着李丘李贺,她可以义正言辞地为自己辩白,但是在师父面前,她始终是少了些勇气。
只觉得格外难过。
却是青墨见不得殷墟难过,指着青阳无语了半晌才道:“你呀你呀,我从前教于你的全都学到脚板心了罢?一个修道之人,与那些腌臜一样,竟看不破这凡俗间的条条框框,亏的你还想踏仙门,糊涂,糊涂!”
左边是徒弟,右边是师父,既不能在徒弟面前失了颜面,又不能在师父面前反驳无礼,青阳道人夹在中间很是难受,而且毕竟霜儿都已不在了,讨论这些并没有什么意义。
于是青阳道人不再作声,但心中的坚持却没软下半分。
青墨道:“殷墟,你就这样堂而皇之的去?”
殷墟愣住:“那我乔装打扮一下?”
青阳:“你要去哪?”
殷墟抿着唇:“我要去救师姐。”
“什么?”
“师父,我有办法救师姐。”
青阳道人喜上眉梢:“当真?”
“嗯,”说到这个话题,殷墟面色就柔和起来,她几乎下意识摸了摸装空间袋的腹部,师姐的魂魄就在其中。
青墨:“阿愁姑娘身边的修道者很是厉害,大多都在人界滞留了上千年,莫说是一个我,即便是十个我,恐怕也很难说会赢。”
殷墟道:“她不可能一辈子护着李君瑶,”她停顿了下:“再说,我还有山河图,不行的话,就把他们一辈子关在里面。”
青墨道人皱着眉,总觉得没这么简单,但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