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维芙不恋战,哦了声,转过头,微微仰着脑袋看着沈礼,道:“那我们回家吧。黄姨还在家里等我们。”
两人随即走向停在路边的车。
“下次我找你们领导说一说。”
“我们领导也不知道是谁闲得无聊传这种乱七八槽的东西,真烦人。”
……
说话声随着夜风传到范娴娴的耳朵里,她的脸色阴沉难堪,颤抖的手紧紧地捏住手机,待到听见背后的声音渐渐远去,她才转过身,望向车子离去的方向,手心渗出薄薄的一层冷汗。
—
聂维芙笑吟吟地演过一场,坐上车后却好像没了力气,靠在椅背上,侧头望着车窗外的斑斓街景,不言不语。
沈礼也不是多话的人,一路沉默驶在宽阔的路上。
城市的繁华夜景被缩小在这一小小角落,光影随着人头缓缓攒动,喧嚣的人声与光线,仿佛支离破碎般断断续续透进车窗,落在她身上。
聂维芙坐在密闭空间,酒意泛上来,脑袋晕晕乎乎,眼皮像是困极了一耷一耷,不适感瞬间漫上心头,她突然干呕了下。那阵感觉还没过去,她立即捂住嘴,说:“停车。”
沈礼看了她一眼,当即把车停在路边。
车还没停稳,聂维芙一个健步冲下车,就近找了个垃圾桶吐了出来,好像是把胃里的东西掏得干干净净才肯罢休。
眼前伸出来一只手,修长的手指握着一瓶矿泉水,聂维芙瞥了一眼,并不矫情,接过水仰头倒了几口漱口,随即坐在路边吹风。
这一处是南城的大学商业街,过路往来的都是附近几个大学的学生,一对小情侣经过小超市,女生拉着男生要买棉花糖,男生嘴里说着小孩子才吃的东西,手早已掏出手机扫墙上的二维码。
没多久,一个云团状的棉花糖递给女生,女生递到男生面前,让他吃第一口。男生面上尽是嫌弃,却还是没挨得住女朋友的催促,赶紧低头咬了口。
聂维芙回过头,手肘支在膝盖上,微微仰头看着前面的男人。
“酒终于醒了?”他语气淡淡地问。
若是放在以前,聂维芙肯定要怼他几句。此时却完全没这个心思,她靠在手臂旁,突然轻笑了声。
“本来我没想在他们面前做些什么,因为那些话对我来说真的无关紧要。”
她和他隔着一段距离,说话的时候微抬下巴,视线也随之向上倾斜,与周围灯光一同落进他的眼底,
她得承认,这一刻她差点认错,她从他的身上看见了另一个人的影子。
往常她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同他结婚的这三年多,她甚至一次都没有认错过人,因为她很清楚,沈乐已经不在了。
而今晚的情绪也是从她听到那场车祸开始后慢慢滋生,她仿佛是回到了车祸后的那段时间。
“抱歉,下次不喝了。”
沈礼听到这突如其来的道歉,微微一愣,令他原本想说的话全都咽回腹中。
“上车。”他说。
他转过身,打开车门正要进去,却听得她在背后说:“当年是我主动提出要去鸣山写生,临出发前我看过天气,确实会下雨,但我没放在心上,还是拖着他们陪我一块儿去了。”
她看见他顿住身体,一只手顿在门上,一动不动恍如一座雕塑,但她知道他在听。
他们之间很少谈及沈乐和那场车祸,像是心照不宣,谁都没有主动踏出那条界限。
这些年,所有人都在不断地和她重复,这件事是意外,与她没有关系。
“今天他们无意间说起这件事,不小心被我听到了。”她说。
时间仿佛静止,周遭一切好似被中途腰斩隔绝在外,她定定地看着他的背影。
“那是天灾是意外,怪不到谁身上去。”他的声音微微一顿,继续说了下去,“而且事情已经过去好几年,他如果知道你还在纠结这个问题,恐怕会托梦给我骂我一顿。”
“为什么不是托梦骂我?”聂维芙问。
他转过身,一步步向她走来,最后停在她面前,“他以前什么时候骂过你?”
聂维芙喃喃道:“倒也是,从来只有你才会骂我。”
沈礼:“……”
沈礼没什么耐心地拉起她:“上车吧,黄姨在家里给你煮了解酒汤。”
她哦了声,刚走到车前,她突然想起来:“可是我把师父给我的印糕落在车里了。”
沈礼忍了忍:“你现在就想吃?”
聂维芙摇摇头:“倒也不是,只是想起来和你说一下。”
“哦。”
第13章
两人全程无话,开车回到御景邸的时候刚过十点半。
黄姨还在楼下等他们,听到动静,连忙转身去了厨房,端出一杯解酒茶塞给她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