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在祁川寨,元将领带去的是两万麒麟军,麒麟军的副将是一个名为楼墨的人,他这人很聪明,最会排兵列阵,元将领也格外赏识他,战役开始前,麒麟军的行兵阵图便是由他亲手设计的——那副图后来传回到我们边防营地,我们看了,排列得的确十分合理,进可攻退可守,几乎没有任何弱点。”
“本来那场战役应该是稳赢的,结果却是输了个彻彻底底,两万人,只剩元将领一个人活着回来了,当时就有两个盛传的谣言,一说是元将领通敌叛国,另一说则是楼副将是细作,将行兵阵图偷偷泄露给了大夏。”
“至于当时战场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们没能亲眼见到,元将领又不肯说,我们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元仲辛蹙眉,专心致志地听着,心绪如麻,混乱不清。
王宽感到费解:“楼副将可是战死的?”
老七点了点头,神色凝重:“楼墨的确是战死在沙场上的,那时我们都有去搬尸体,看得清清楚楚。”
王宽眸光深沉:“楼副将既然会战死,为何还要泄露行兵阵图,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第133章
张栩深深叹气:“所以我才不信这两个谣言。”
老七等人纷纷点头,同意张栩的话。
元仲辛瞳色幽深,如一潭秋水,深不见底:“我哥和楼副将的关系如何?”
张栩斩钉截铁地说道:“他俩的关系可好了,几乎到了形影不离的地步,而且我听说是师出同门。”
元仲辛讶然不已,他都不知道元伯鳍居然还拜过师父,他疑惑地问道:“我哥的师父是谁?”
张栩稍稍怔愣,没想到元仲辛居然对此一无所知,他本以为元伯鳍那般敬重自己的师父,定会对元仲辛经常提及才对,他解释道:“楼常思楼大人啊,他还是楼副将的兄长呢——这些,元将领没跟你说过吗?”
元仲辛惊愕万分,愣愣自语道:“没有,他从来都没有告诉过我他有个师父叫楼常思。”
王宽微微凝眉,开口问道:“那这位楼大人如今在哪?”
张栩面露难色:“不知道。”
王宽惊异:“不知道?”
张栩点了点头,面露憾色,叹息道:“大概十几年前吧,他就失踪了,到现在都还杳无音讯的,也不知是生是死。”
因为不属同一阵营,张栩等人知道的实情不多,元仲辛只好放弃询问,赶了两天的路,又耗神过久,元仲辛的身子大不如前,片刻过后,他便疲惫地靠坐在王宽怀里,望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缓慢眨着双眼。
张栩等人则安安静静地坐在营帐周遭,知道元仲辛累了,就算是偶尔的交流也都是窃窃私语,声音极小。
元仲辛的困意逐渐涌了上来,他却是半睁着眼,双眸无神地凝视着刚刚点起没多久的火堆发呆,他倏而低语道:“王宽,我觉得我哥有事瞒着我。”
王宽轻柔地拨开垂荡在元仲辛眉眼间的发丝,指腹不由自主地摩挲着他的脸颊,连指尖都带着无尽的怜爱与依赖,他温和细语道:“不管元大哥是为何瞒着你,可他为你好的心是绝对不会变的。”
元仲辛嘴角微微勾起一抹浅淡至极的笑意,他往王宽怀里缩了缩,声音闷闷的:“我先睡会儿,轮到守夜记得叫我。”
翌日清晨,元仲辛是被树林里的鸟鸣叫醒的,他发现自己身处在营帐的软毯上,身上盖着王宽的衣服,营帐之内却不见一个人影,元仲辛疑惑地打量一下四周,披着王宽的衣服走出营帐,发现王宽站在不远处,凝视着树林的某个方向,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他下意识地回头。
元仲辛扫视了一下周遭,疑惑问道:“张大哥已经回去了吗?”
王宽点头,见元仲辛欲要解下自己的衣裳,连忙制止:“他刚走不久——你行囊里还有没有些更厚实的衣服,你昨晚身体发凉得厉害,是不是染上什么伤寒了?”
元仲辛身形微顿,若无其事地说道:“我没事,可能是因为这森林水汽多,夜里自然会冷些,我待会儿活动活动就好。”
王宽不放心,如今小景不在,只好自己给元仲辛把脉,他伸出两指搭在元仲辛侧脉之上,屏气凝神。
元仲辛呼吸微滞,眼底滑过一丝紧张,动都不敢动,生怕自己一个乱动,会被王宽看出端倪。
王宽凝眸片刻,确定无事后,才稍稍放心,但还是嘱咐道:“这衣服你还是先披着,等身体回温了,再脱也不迟。”
元仲辛如流从顺地应下,在心底暗自松了一口气,虽然明知道小景已经替自己将半生死的毒素驱赶到体内别处,但还是不由得紧张,毕竟三次施针,小景只完成了第一次,王宽这般谨慎细致,说不准会察觉到什么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