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宽气定神闲地来到他身边,眉目间一片风轻云淡,除了伊始那一阵恶寒,再无其他畏惧的感觉,他侧头望向垂眸深思的元仲辛,开口问道:“怎么样,要走吗?”
元仲辛双手抱臂,下意识地想要捻上颈间的玉坠,却蓦然想起玉坠已经被他送给了王宽,指间细微摩挲,沉吟片刻后说道:“走肯定是要走的,但我在担心一件事情。”
王宽眸光掠闪:“那堆白骨?”
元仲辛拧眉:“白骨应该是在这里堆砌已久了,怎么也得超过十余个年头,这里如此惊险,我们一路走来却不见任何尸首残骸,为何白骨偏偏只出现在这坑里。”
王宽一下子便明白元仲辛担心的事情为何,他不由自主地压低声线:“你怀疑如今的地下城里,还有别人躲在暗处?”
元仲辛微不可闻地点了点头。
巨坑里的白骨很明显是人为扔进去的,否则,不会大量集中在同一个地方。
元仲辛靠近王宽,低语道:“而且,我怀疑就连在那条过道里的机关,都是那人在暗中操控着,我担心一旦我们走上铁索桥,他又会做什么手脚,铁索桥不比过道,危险系数倍增,届时若发生什么变故要逃,简直是难上加难。”
元伯鳍不知何时来到元仲辛身旁,听到了他的话,提议道:“要不我们先去探路,你们留在这里?”
元仲辛却是不同意:“踏上铁索桥,基本上就没有回头路了,就算你们去探路探到了出口,也没办法回来告诉我们,反而让我们一队人分开行动,只怕会更危险。”
樊宰执沉声道:“所以我们现在最佳的办法就是一起走过这道铁索桥。”
元仲辛扭头看向小景,担忧问道:“小景,你能行吗?”
小景咬了咬唇,犹疑片刻,坚定点头道:“我虽然身手不如你们厉害,但我平衡力还是不错的,我能做到。”
薛映说道:“小景,把你身上的行囊给我吧,我帮你背着,这样会路好走些。”
小景闻言,知道此时也不是推脱的时候,听话地将身上的包袱递给薛映。
赵简扫视众人一番,问道:“谁走首位?”
元仲辛刚要开口把自己推上去,元伯鳍已然抢先说道:“我排头,你们六人与樊大人走在中间,其余骑侯军分两队,一队跟着我,另一队殿后。”
元仲辛蹙眉喊了一声:“哥......”
元伯鳍嘴角勾起一个浅显的弧度:“怎么,有危险,难不成还要我这个大的躲在你们小孩子身后?”
元仲辛知道自己劝不了元伯鳍,只好由他,不放心地嘱咐道:“千万小心。”
元伯鳍轻轻拍了拍元仲辛的肩膀,示意他不用担心。
一刻钟后,元伯鳍带着六名骑侯军率先踏上了铁索桥,速度缓慢地在铁链之上移动,樊宰执紧跟其后,接着是元仲辛与王宽,薛映和韦衙内分别走在赵简与小景的前后,剩余的七名骑侯军以张栩为首殿后,二十一人极为小心谨慎地慢慢移动,直视着前方,根本不敢望向身下,生怕一个愣神,便会脚步出错,掉入万丈深渊和那一个被白骨满满覆盖的巨坑。
铁链比想象中还要晃荡不稳,稍有风吹,就会摇摆晃悠,所有人的神经紧绷,紧握着两侧的铁链,不敢有丝毫乱动,。
二十余人走走停停,整整一个时辰过去,都还未走出一半路程,却已经觉得身心疲惫,无奈之下,元伯鳍只好下令停止前进,先歇息须臾。
二十一人,就这么悬在岌岌可危的铁链之上,若非情势不对,元仲辛他们早就笑出声来了。
韦衙内哪怕是闲暇下来,视线都从未向下移动过半分,直直盯着薛映的后脑勺,苦巴巴地叹息道:“元仲辛,这地下城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元仲辛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在空旷无际的山谷间显得略有丝虚幻:“你问我,我找谁问去?”
赵简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疑惑问道:“你说这地下城到底是谁挖出来的,又是机关过道又是铁索桥,这里还有一樽堪比高山的金佛像,这么浩大的工程,怎么也得花上几十个年头吧?”
樊宰执说道:“地下城到底是谁建造的,又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根本无人知晓,只不过自大夏历朝历代以来,地下城的传言便流传甚广,民间流言有的说地下城其实是一座神仙下凡历劫之时所住的天宫,有的说地下城是一处大夏皇族祖先挖建出来的避难所,众说纷纭,几十年过去,依旧毫无定论。”
王宽蓦然开口问道:“大夏之前不是已经拿到地下城的地图了吗,这么久了,为何还不派人来此探寻?”
樊宰执解释道:“当年大夏皇帝派去寻找地下城的阴兵,实际上是我们大宋细作,他们是谁,相信你们六人应该都还记得,那三十六名阴兵将真正的地图送回了大宋,送到大夏皇帝手上的地图在地下城的入口处做了手脚——其实大夏早就派人前往,但因为入口是错误的,时至今日,他们都还没能找到地下城真正所在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