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简抢先开口回答,眉眼间颇为自豪:“不多不少,正好五个。”
韦衙内龇牙咧嘴:“这不公平,你们有安大哥和沈大哥他们,我只有薛映和老贼的那一帮泼皮,人手上根本不能比!”
安离九眨眨眼,看热闹不嫌事儿大,他故作夸张地说道:“薛映小兄弟,衙内他居然嫌弃你,你要打他一顿不?”
薛映轻轻瞥了韦衙内一眼,对方瞬间老实,韦衙内讪笑着扯了扯薛映的袖子:“薛映,我没有嫌弃你,安大哥挑拨离间呢,咱回家,不和坏老头儿玩。”
安离九微微眯了眯双眸,声音里带着警告:“你骂谁坏老头儿?”
就在韦衙内准备开口反驳回去之时,又有一个熟悉爽朗的声音传来:“两年未见,韦公子还是这般地生龙活虎,想来这次剿灭毒巢的任务对于韦公子来说,简直是轻而易举。”
五人齐齐看向门口,只见元伯鳍和樊宰执等人正不紧不慢地走来。
韦衙内和赵简面色一喜,异口同声地喊道:“爹!”
薛映,小景与安离九向着几位大人微微点头,以示行礼。
韦衙内好奇问道:“爹,你们剿灭了几个毒巢?”
韦卓然眉目间隐隐有几分笑意,却微不可闻,他缓缓开口说道:“三个。”
赵简顿时看向樊宰执和元伯鳍,眨巴着双眼期待他们的答案,元伯鳍无奈轻笑,直爽给出答案:“我们也是三个。”
小景顿时眉开眼笑,欢喜惊呼道:“赵姐姐,我们剿灭得最多!”
王参政没好气地晃了晃脑袋,巴巴说道:“你们是不是还忘了某人?”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参与到剿灭毒巢的任务当中的还有王宽。
两年前的今天,王宽说过要将那二十一个毒巢和七十六名细作叛官逐一绞杀,现如今,两年已过,王宽准时写信叫他们回开封,那就说明二十一个毒巢已被尽数剿灭,任务基本完成了。
临至分别之时,王宽将安离九和老贼的所有人力全部留给了赵简和韦卓然他们,而他的身边却只有从板桥镇新来的三十个私兵。
也就是说,王宽几乎是仅凭一人之力,在两年之内将六个毒巢绞杀得一干二净,不留半点野火,斩草除根还没有半点活口。
韦衙内咽了咽口水,磕磕巴巴地说道:“王宽那家伙简直了,厉害得都快成变态了。”
王参政木木地瞥了韦衙内一眼,眼神似乎在说“你居然敢骂我儿子是变态”。
元伯鳍望了望周围越来越聚集在一起的秘阁学生,开口提议道:“我们还是先进七斋再说吧,王宽估计已经在里面等我们了。”
赵简一行人点了点头,向着七斋的方向走去。
然而,直到走入七斋正厅,众人依旧没能见到王宽的身影,正当他们疑惑之时,许久未见的半斤忽然跑进了正厅,都还没来得及与韦衙内他们撒娇耍闹,它就已经咬着赵简的衣摆,一路向外拖拽,像是要带赵简等人去什么地方。
赵简他们诧异地对视一眼,如流从顺地跟着半斤走出了正厅,来到了后院。
刚一走进后院,看清眼前场景之时,所有人都愣住了。
偌大的空地之上,摆放着一座庞大古老的青铜钟,一块大红厚布重重覆盖在青铜钟的顶端,鲜艳的大红在黑暗中破闸而出,如同鬼神出世,妖异潋滟,难以断绝。
一名身修如竹,面若冠玉的青年站在铜钟一侧,身姿挺直修长,负手默立,他身着一袭黑色金丝绣纹长袍,遥遥望去,虽看不清面容,却是清冷幽暗处处逢生,在黑袍的映衬之下,青年几乎要与昏沉夜色交融一体,他仿佛天生于世间上最为极致纯粹的混沌之中,置身于无尽的漆黑里,偏偏有刺目的鲜红为他点缀着零零星星。
他压抑得令人惊惧,却又因艳绝无双的红而极具诱惑,叫人忍不住靠近。
半斤却丝毫不惧那名压抑阴沉的青年,直直跑了过去,熟稔地舔了舔青年的手背,不停用硕大厚实的脑袋亲昵地拱在他的腰侧。
王宽微微垂眸,拍了拍半斤的脑袋,而后清冽凌厉的双眸望向赵简等人,他眸光闪烁,晦暗不明,王宽嘴角微勾,慢条斯理地开口说道:“好久不见,既然都回来了,各位陪我去孟府随一份贺礼如何?”
所有人后颈皆是寒意阵阵,望着这样的王宽头皮发麻。
若说两年前的王宽还没真正释放内心最深处的暴虐,那时的他还懂得各位收敛,然而此刻,当王宽把困在牢笼里的恶魔尽数放出之时,他已然变了另一副模样,心狠手辣,残忍决绝,面对着自己的仇人,他根本不知礼法为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