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来白天里的事情依然是心有余悸, 握着沈扶芳的手坚决地说道:“我已经想明白了, 江湖之中人心险恶,只要是身在其中,就难免会遇上今天这样的事情。青炎奉行的避世之举, 看似是缩头乌龟, 其实这样才能守护整个门派长存久安。我以后绝不会再逞强出头了,我们离开之后, 我就和你一起行医采药,做一对普通夫妻,只要别人不来找我们麻烦, 我定然不会再随意拔剑。”
沈扶芳欣慰地抬手抚摸着林菲的鬓角, 她无限柔情地注视着这个为了她而在努力成长的青年,温顺地应道:“好的,我都依你, 你也要记着我对你的情意,如果我们哪天分开了...我是说若是日后我们不慎走散了,你就去京城的客栈里等我,我们不见不散。”
林菲郁闷地想着古代就是这点不好,信息实在是太不发达了,若是他和沈姑娘在旅途中走散了,当真是不好寻人啊!他闷声道:“我一个人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要是和你走散了,我都不知道能不能一个人走到京城!要不我们就同骑一匹马走,然后我再找根绳子把我俩的手捆在一起,这样就万无一失了!”
他虽然心里这么想,但也知道这是个玩笑话,沈姑娘定然不会当真,哪知道她听后却没有再笑话他,而是眼中带着晶莹的亮光,含着笑道:“好,都依你的,我也一点都不想和你分开。”
哇,林菲看着沈扶芳面前空空如也的酒杯,觉得她应该是又喝醉了,不过今晚难得大家都这么高兴,就由着她不醉不归吧!他拿了一个盘子夹了几筷子方便吞咽的菜,对沈扶芳道:“沈姑娘,我去给我师父送点吃的,等筵席快散场了再来接你回去......这美人娇味道虽好,可是酒喝多了毕竟伤身,你还是少喝几杯啊!”
说罢,他猫着腰捧着盘子悄悄地溜走了,还不忘一步三回头地叮嘱着:“一定要等我回来扶你回去啊!”
沈扶芳带着笑意目送着林菲离去,她感到闻人柳已经默然站在了自己的身侧,咬咬牙起身道:“趁着他还没回来,我们现在走吧!”
两人默默无言地悄然离席,一前一后的往山庄门外走去。即将离开山庄之时,他们突然见到一个抱着酒缸的人低着头向山庄里面跑去,黑暗中看不清那人的面貌,但看他的穿着打扮,应该是个跑腿的下人,沈扶芳突然心中泛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转头注视着那人跑向筵席那边的身影。
她正想跟回去看看,却被闻人柳抓住了肩膀道:“别去了,山庄门口有护卫看门,进不了歹人的。这人应该是去给筵席上送酒的......你要是回去撞见他了,我们可就走不了了。”
沈扶芳立刻甩开闻人柳的手,厌恶地用手帕擦拭着他方才碰过的地方,冷言道:“你说过会以礼相待,若是以后再敢碰我,我就权当你说过的话都是鬼扯,赌约立刻失效!”
“好好好,我知道了!”闻人柳苦笑着举起双手道:“别的女子都是恨没有机会能对我投怀送抱,只有你把我当作是洪水猛兽......我只是想不明白,那林公子到底哪点比我好,值得你对他这么死心塌地?”
沈扶芳觉得这个问题很可笑,她道:“他哪里都没有你好,又小气,又冲动,又好哭,但我就是喜欢他。我和我娘一样,从小就是独立惯了,所以并不喜欢依附于男人,而是喜欢被人依靠的感觉,可是金蛇郎君你能对着我服软,对着我撒娇吗?”
她说到这里,自己也难以想象闻人柳如此模样,摇了摇头道:“不,不管你可不可以,我都不会喜欢你,因为我心里只有他,已经装不下其他人了。等你什么时候也能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你就会懂我现在的感觉了。”
闻人柳觉得这沈姑娘口味确实是挺独特的,但他还是嘴硬道:“我怎么不懂,我就是因为爱上你了,所以才会想尽方法得到你啊!”
沈扶芳苦笑道:“爱一个人,你会希望那人能够幸福快乐,而不是像你这样,你明知道我们俩并不合适,还硬是想把我变成你的笼中鸟。”她突然有些心灰意冷,不想再对牛弹琴了,先行抬步:“走吧,三个月就三个月!我对自己有信心,也对他有信心!”
她率先走了出去,心里默然念着:“林公子,你一定要等我,一定要等着我......”
闻人柳瞪着眼睛看着浑身充满傲气的沈扶芳,发现她的话确实没有错。他是一个对任何事物都充满了征服欲的男人,过往半生之中都是他在降服别人。但是面前这位姑娘,她对自己的每一次服软都是迫不得已,是自己在用林公子威胁她。正因为她对自己并不是发自内心的诚服,他才会感到不舒服,也越来越不甘心。可是这样刚强的两个人就算是以后真的在一起了,也必然是有一个人委曲求全刻意隐忍,可能永远都没办法琴瑟和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