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身体完全地融入了楼道这层的阴影里,又面无表情就原地靠坐了下来。
眼前,并不亮的晦涩月光打在他的脸上,半天,不知道到底该去哪儿的符白龙才疲惫地皱起眉用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过去一个礼拜的好多事。
在这一刻被他暂时都抛弃在了脑后,只有眼前无止境的黑暗冰冷在笼罩在他的肩头。
有很多说不出的压抑,烦闷,几乎就要在这一刻一块涌上彻底打垮他了。
可是每每想到那些关于保护他人安危的勇敢和责任,关于父母留下的那些尚未解开的龙江市的秘密,他也只能继续着眼前这样的日子。
接下来,时间就这样在这一分一秒的等候中匆忙过去。
在这具体连符白龙自己都不太清楚的漫长等待里。
他就这么一直一动不动地靠在原地。
直到他自己都觉得等有个人等的有点困了,紧接着,他才就这么有点不够得体的,在人家家门口模糊地皱眉睡了过去。
仔细想想,这真的是他这么多年里少有的一次失态。
事后回想起来的那一晚发生的事,符白龙都觉得万分丢脸,恨不得立刻地将所有知道这一切的人的记忆都迅速删档。
可偏偏就在这个谁也没预料到的夜晚,因为符白龙这个临时不知道该去哪儿,只能留在这儿等等看的仓促决定。
有个照例是晚回来的家伙却正好又一次在门口撞见了他。
不仅如此,还刚好就亲眼目睹了平常呼风唤雨的符总居然坐在自家门口等人等的睡着了的一幕。
“……”
——这好像是他最近第二次,怀疑自己是不是大晚上回错家了。
此刻,正站在家门口,这次终于记得打开水的李邪亲眼看到这一切时,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回来前,独自经过楼下大晚上营业的小卖部时。
他还在心里想,怎么这世界上,和符白龙那样随便在这种地方停车的暴发户这么多。
上次才走了一个,这次又来一个,还正好又这么缺德地堵他家楼下。
可等他拎着开水壶上了楼,拿出钥匙却再一次被眼前这一切弄得顿在原地的李邪这才发现,原来这一次来的还是上一次那个。
回来前,他刚去抽空见了趟房二。
作为他这段时间的固定联系人,两人在外头很随便地找了个地方就交接了一下上次第一个任务结束的事。
而为了今晚能顺利出来见他不暴露行踪,房二这次换了一身行头。
不同于上次那副呆头呆脑的大学生死宅打扮,看样子是为了不暴露任务身份,所以一直在保持联络信息的变更。
不过干他们这行,这么多年了原本就是这样,就是最亲近的亲人父母朋友,都不可能说随随便便暴露为身后的国家工作的事。
这一点,不止是房二,就连李邪自己也一直是这样。
“我之前还以为你今年都四十多了,原来你和我差不多大?”
大概是之前一直觉得他看着像个大龄剩男,这次再见他,看到他新身份证上那个唯一没变化的年龄,李邪还觉得怪稀奇的。
“喂,你怎么说话的,我们家遗传国字脸好吧,别人都说看着比实际年龄显老,不然我怎么被天体生命气象局秘密情报科这边吸收了呢,本来我是要去考戏剧学院的……”
“哦,那刘太帅是你的真名吗?”
李邪又问。
“当然不是……诶?难倒李邪是你的真名?”
‘刘太帅’同志顿时惊了。
“……”
“对不起,涉及重要机密,不能告诉你。”
一脸故弄玄虚的李邪张口就回了这么一句。
“切,装什么神秘,不告诉我,难倒还留着告诉你未来老婆么。”
“嗯,这么说也没错,哪天谁要是知道了我真名,那这个人基本就是我未来老婆了。”
李邪这副‘厚颜无耻’的样子,顿时让嘴角抽搐的房二拿他没辙了。
两个不正经的老油条这么简单地唠了两句,这才把话题重新回到在这之前的寻找第二个亚种——‘vitala’的正事上去。
有关陈臻暂时受伤失去记忆的事。
还有原子能生物研究所内部的一些历史遗留问题,李邪一次性都给了房二反馈,而对此,这两天一直盯着那边他给出的说法也很简单。
“关于第二个亚种的事,我顺着你上次信息查了,刘倩的母亲十多年来一直有智力障碍,生活上不能自理,所以之前女儿失踪后,她就被原社区送到龙江疗养院去了,前两天我还去看过她。”
“那她现在的情况看上去怎么样?”
房二问。
“不怎么样。”
“……”
“换句话说,以她现在的状态,根本不可能清楚自己的女儿究竟在那儿,不过,也不算是一无所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