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往前走了半步,抬手抵住男人的肩头,漂亮静谧的眼睛含着若有若无的妩媚,将人缓缓往后推,男人也顺着她的力道往后退,直到脊背贴到书架上,陆娇娇踮起脚尖,凑近他形状优美的薄唇,半仰头眼睛对着他的眼睛,“这些日子,谢过大少爷让我得偿所愿。”
陆娇娇吻上男人的唇,轻啄慢碾,男人眸色愈发深邃,忽地握着她的手腕转身与她换了个位置,陆娇娇被男人推靠在后头书架上,上头的小摆件被这动静惊得颤了颤,对方深邃的眼神在她涂了口红艳丽柔软的唇上徘徊,一只手撑着她耳侧的书架,两人唇才碰到,陆娇娇就感到身后抵着墙面的书架像活了一样动了起来,沙德良及时拉过她,将人扯到身后,枪拔出来对着缓缓而开的密室门。
两人眼睁睁地看着书架缓缓后退,渐渐露出里面的东西,灰白色的墙壁,几个红漆木箱,然后还有……沙德良枪口对着的那个,女人。
陆娇娇从男人身后走出来,“黄小姐?你怎么在这儿?”
这个女人就是黄慧兰。
她身边的箱子开着,人站在墙角和箱子中间,手边是已经被熄灭的烛台,看着前方一脸苍白。
显然,在隔着一个书架的密室里她听见了外头书房的动静。
“原来是黄小姐,来这儿找什么?”沙德良挑挑眉,枪口没移开。
黄慧兰视线颤颤从枪口挪开,对陆娇娇露出一个祈求的表情,“我爹的遗物被司令收着,我来这里找找看。”她语调一转,声音更低了几分,“大少爷,九太太,求求你们放过我吧,今天的事儿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我指天发誓!”黄慧兰慌里慌张抬头举手指,“要是我说出去就让我不得好死下十八层地狱!”
“听说黄小姐是在校学生,怎么现在学校不但教孔子还教人信菩萨天神?”沙德良说。
黄慧兰显然是被这句话吓住了,她扶着身边的木箱子,肩膀微微颤抖。
陆娇娇伸手覆上沙德良的手背,慢慢往下压,说道:“大少爷别吓唬黄小姐。”
看起来沙德良虽然没见过黄慧兰但很不喜欢她,现在就算是一枪过去也不会犹豫。
男人垂眸扫了眼陆娇娇,九太太脸上淡淡,丝毫不担忧,还有心关心黄慧兰,他近乎嘲讽一般说:“看不出姨娘原来是个善心人。”
放下枪,沙德良单手解下腰侧的刀子,强行塞到陆娇娇怀里。
“对这位黄小姐,是要杀还是要放,便由姨娘做主。”他收回枪,“容我提醒一下,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有些事儿真要发出来,我是无所谓的,沙司令必然不会放过姨娘。”
黄慧兰看向陆娇娇,声音颤抖,哀求道:“九太太,求求你,放过我吧,我什么都不会往外说的。”
“你父亲的遗物找到了吗?”陆娇娇问。
黄慧兰看着她,黯然摇摇头,“不在书房,也不在司令的住处。”
那就差不多可以肯定东西是被沙司令带到南京去了。
这手段也是有点儿过分,把人扣下了,强占了,为了拴住人还拿了人家父母的遗物。
真是思虑周全。
陆娇娇一直没抽出匕首,“记住你今日说的话,走吧。”
沙德良一眼扫过去,试探着抬起一只脚的黄慧兰顿住了,他抽回陆娇娇手里的匕首,“姨娘真的考虑清楚了?”
“让她走吧。”
这其实也没什么好考虑的,陆娇娇很淡定做出了这个选择,黄慧兰就这么死在这儿实在是太无辜了。
沙德良冷笑一声,“还不走!”
黄慧兰跑出去,差点崴了脚。
男人的好心情去了一大半,陆娇娇挽住沙德良的胳膊,“大少爷哪天走,我去送送。”
“后天早上十二点从火车站走。”沙德良的视线落在陆娇娇身上,她嘴角带着温和的笑意,脸庞是漂亮的鹅蛋脸,低眉顺眼的,肩膀又是略微消瘦玲珑的,唯有胸部是丰满的。
秀侬在泽州小市规矩乖顺长大的旧时女子,所有的放肆出格都长在这对儿饱满诱人的东西上,正如她的为人,是南京后院里最老实规矩的姨太太,好色暴躁的沙司令不注意自己这个姨太太,后宅女人中精明的一把手六太太对她放心,好像那把胸不过是个摆设,但偏偏,她敢在熙熙攘攘的火车里勾引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儿子,一个比她还大八岁的冷峻军人。
沙德良知道自己在绝大多数女人眼里都是不好亲近的,大胆寂寞的深宅女人选择勾引对象大多数是地位更加卑贱的男人,比如府上的长工男仆,街上的黄包车司机,来往宅子里的花匠,沿街送柴禾的年轻小贩。
他们会在一个偏僻阴暗的小地方匆匆交合,偷腥的猫儿不会只挑着一块肉咬,爬墙的女人大多也不会固定一个人。